第12版:满庭芳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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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11月05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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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尺巷:
一把人性修养的尺子(图)
汪志

  遍天下的巷子可谓千千万,有宽的,有窄的,有长的,有短的。而在我的故乡安徽省桐城市有一条巷,它东起西后街巷,西抵百子堂,巷南为张英宰相府,巷北为吴氏宅,它虽然只有两米宽,一百米长,却是天底下一条最“宽”的巷子,它就是妇孺皆知的“六尺巷”。

  关于六尺巷的故事,最早记载于清末民初桐城派作家姚永朴的《旧闻随笔》。清代名臣张英,康熙六年(1667)进士,官至文华殿大学士兼礼部尚书,深得康熙帝的信任与器重,曾称赞他道:“张英始终敬慎,有古大臣风。”他的老家人与邻居吴家在宅地问题上发生了争执,因两家宅地都是祖上基业,时间又久远,对于宅界谁也不肯相让。双方将官司打到县衙,又因双方都是名门望族,县官也不敢轻易了断。于是张家人千里传书到京城,希望在朝为官的张英拿主意。谁知张英接信后,提笔在来信上写了四句诗:“千里家书只为墙,让他三尺又何妨。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接到回信,张家人顿悟其意,主动拆墙退让三尺。吴家感其义,也向后退让三尺,于是形成了一条六尺宽的巷子。一场宅界纠纷就在这种互谅互让中得到圆满解决,化干戈为玉帛。

  张英以他谦逊宽容、秉礼处世的家教家风,为世人称颂,给后人以启示。张英之后,张氏家族科举大张,人才辈出,有了“父子宰相”“三世得谥”“六代翰林”的耀眼景象。其中,张英次子张廷玉最为突出。张廷玉,康熙朝进士,累官至保和殿大学士兼户部尚书、首席军机大臣,为官同样勤谨,雍正褒扬其为“调梅良弼”。

  除了做人和为官,父子俩在治家方面也为后人留下了宝贵的家训。张英把一辈子修身心得总结为家训《聪训斋语》,提出了“立品、读书、养身、择友”四纲,并且把整部家训的精神概括为四句话“读书者不贱,守田者不饥,积德者不倾,择交者不败”。张廷玉继承和发展了父亲张英的治家和为官理念,加上自身数十年“意念之所及、耳目之所经”的处世经验和人生感悟,同样为后世子孙留下了一部家训名篇《澄怀园语》,书中写道:“一言一动,常思有益于人,唯恐有损于人。”

  和父亲一样,张廷玉也有一桩礼让美谈,那就是“父子让探花”。雍正十一年(1733),张廷玉长子张若霭参加殿试,雍正阅至其卷时,觉得该卷字画端楷、文意绝佳,便调至一甲三名(即探花)。待拆卷时,方知是张廷玉之子张若霭。张廷玉得知后,立即奏请换选他人。但雍正明确宣布:选拔非常公允,并非知道是大臣的儿子而有意甄拔。然而张廷玉仍再三恳允“以此让于天下寒士”,雍正深感其义,遂降为二甲第一名。这样的情操境界,与其父张英一脉相承,令世人感佩。

  “争一争,行不通;让一让,六尺巷。”六尺巷的故事,张英、张廷玉父子的言行蕴含着中华传统包容万物、兼收并蓄的博大精神,也体现出中国人谦逊低调、温和有礼的性格特征。多一些善良,少一点争执;多一点宽容,少一点狭隘;多一点理解,少一点苛责。这样,也就多一些快乐,少一些烦恼。

  “六尺巷”是一把人性修养的尺子,值得我们经常拿出来量一量。“六尺巷”亦是一种人生境界的隐喻,常走“六尺巷”,走出的是人生天地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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