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初夏时节,我在山东日照市莒县浮来山上,瞻仰了那株迄今已有4000余年树龄、被誉为“天下银杏第一树”的古树。老银杏树主干周长约16米,需七八个成年人方能环抱;树高约27米,整个树冠遮阴面积达到1200平方米。数千年风雨雷电、沧海桑田,若非亲眼所见,谁能相信,这株老树仍然能够枝繁叶茂,挺拔和苍翠于天地之间。这不能不让人联想到,以其源远流长的文化包容力,开启了越几千年史册视野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
古老而伟大的中华民族,之所以能够生生不息、绵延发展,虽然饱受挫折,却又坚忍不拔、自强不息,不断地浴火重生,就像那株古银杏树一样,枝叶纷披,挺拔于天地之间……这一切,都离不开中华文化强劲而有力的支撑。从5000多年文明厚土里孕育和涵养出来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以其独一无二的智慧、风骨、气度和神韵,不仅滋育着一代代华夏子孙的面貌、骨骼与精气神,也从内心深处培养了中华民族和一代代中华儿女的文化自信。可以说,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保存和积淀着中华民族最深沉、最崇高的精神追求,与中华民族伟大的精神品质如影随形、神魂相契,是中华民族数千年来最宝贵的“精神基因”和最独特的“精神标识”。
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源远流长、博大精深,包含着丰饶多姿、光芒熠熠的故事素材,是一座取之不竭、常出常新的出版“宝库”。《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少儿绘本大系》,正是对这座“宝库”的深挖结果,是童书创作和出版的一项大工程。
从方便儿童的阅读、启蒙与接受的角度考虑,这套书把丰盈繁复的优秀传统文化,细分为文明成就、文化常识、传统美德、经典故事、文化名人、人文地理等几个小系列,在每个小系列里,再选取最具代表性、最能够体现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精髓与神韵的事件、人物与故事,邀请优秀的儿童文学作家和绘本画家,用图画书的形式,进行全新的创作。据说目前已完成了100册的出版。这洋洋大观的100册,不仅是为今天的中国乃至全世界的孩子们提供的一套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入门书”,也称得上是一套图文并茂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小百科”。
例如,在“文明成就”系列里,有古代丝绸之路、中国古代四大发明、千年都江堰等足以代表中华民族伟大智慧和杰出创造力的发明与创造成果的故事;在“传统美德”系列里,有愚公移山、孔融让梨、苏武牧羊、精忠报国、闻鸡起舞等千百年来家喻户晓、润物无声的中华传统美德故事;在“文化名人”系列里,有孔子、孟子、庄子、墨子、屈原等一代代杰出的思想家、哲学家、教育家、文学家的故事……
我们现在常说一句话,“要讲好中国故事”。中国传统文化故事形形色色、包罗万象、气象万千。既有悲壮的历史故事、浪漫的神话故事、温暖的美德故事、夸张的幻想故事、悲欢离合的爱情故事等,也有忠贞报国的英雄故事、锲而不舍的创造与发明故事、启智励志的智慧故事,还有像二十四节气这样凝聚着中国古代劳动人民生活智慧的风俗故事。这些故事是中华传统文化这株老银杏树上的金枝与佳果,自带光芒与果核,具有强大的生命力。所以,这些故事直到今天,仍然在口头上、书本上、舞台上或电影、电视剧甚至卡通游戏里不断地被讲述着、上演着和传颂着。面对这些故事,我们这一代作家、插画家和出版人的责任与使命,关键是如何“讲好”它们。如果连自己最优秀的传统文化故事都讲不好,那我们就不仅辜负和愧对了创造了5000余年中华文明的历代先贤,对当下和未来正在成长的一代代中国孩子,也是一种失职和失责。
作为文字作者之一,我有幸参与了这套绘本的创作,写了《古代丝绸之路》《千年都江堰》《愚公移山》《闻鸡起舞》《单衣顺母》《精忠报国》和《管鲍之交》等多个故事文本。其中像《古代丝绸之路》《千年都江堰》这样讲述文明成就的故事,限于3000字以内,其他的美德故事、经典故事,一般限制在1500字以内,这样的篇幅,对习惯于长篇写作的作者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挑战。我在创作时,先给自己确立了一个基本准则:史实不虚,细节不拘,描述得当,文字清丽。在这个前提下,我再努力去把每个古老的历史故事,写得符合一个现代图画书故事的风貌与样式,比如,有图画书明快的节奏感,有人物和场景的宏观描述与细节凸显(远景与近景),有简洁的人物对话,等等。所谓“创新思维”,我体会,就是要给古老的故事注入现代的光亮,或者说是用清新明快的语言,用今天的家国情怀和文化自信,去擦拭和点亮古老的传统文化的灯盏,让它们放出更加明亮的光芒。
仅以重述《愚公移山》这个故事的文本为例。我的故事开头是这样的:“每天清晨,太阳高高升起来许久了,可山脚下愚公爷爷家的茅屋还是黑乎乎一片,照不到半点光亮。这是为什么呢?”我觉得,这样讲述才比较符合现代图画书的叙述方式,也比较贴近今天孩子的阅读心理;中间写到愚公带领全家老小、日夜挖山不止的过程时,我又分别写了这样两句:“日复一日,春去秋来,山上山下飘起了金黄色的落叶……”“冬天来了,白雪覆盖着高高的太行山和王屋山……”这看似是“闲笔”,其实是叙事细节(也是绘画近景)的添加与补充。画这个故事的绘画师刘静,显然是十分默契地领会了我的意图,所以用了两个非常“写意”的跨页,一是在风中漫天飘舞的黄叶,一是在茫茫天地间飞舞的雪花,分别呈现了两个不同时令的景色,给古老的故事注入了浓郁的抒情气息。
身为今天具有高度文化自信的华夏子孙,焉能不知晓自己的精神基因和文化根脉在哪里?毫无疑问,《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少儿绘本大系》是一套“培根铸魂”的书。这套书能够帮助孩子们领略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气度与神韵,涵养孩子们坚忍不拔、顶天立地的精气神,习得和传承中华民族的种种传统美德与高尚品格,引导和帮助他们去认识曲折复杂的历史变迁与人生真相,从而树立起正确的历史观、文化观和价值观,做一个自信、自立、自强不息的中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