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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11月25日 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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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磅品荐
岁月是一支难忘的歌(图)
王小柔
  《我和我的歌》,关牧村著,华文出版社2024年9月出版。

  谁在青春里没抄过几句歌词呢,又有谁的心里没住过一位陪伴自己成长的“女神”?著名指挥家李德伦先生曾说:“关牧村的声音好像琴弦镶在大地上的大提琴,由天使的手拨动而发出的美妙旋律,国际上也难找到这样的声音。”她的嗓音太过独特,这样的辨识度令人记忆深刻,《祝酒歌》《吐鲁番的葡萄熟了》《月光下的凤尾竹》《打起手鼓唱起歌》……关牧村的歌声至少影响了两三代人。“青春的岁月像条河,岁月的河啊汇成歌;一支歌,一支深情的歌,一支拨动着人们心弦的歌……”四十多年前,这首《一支难忘的歌》唱出了一代人所承载着的希望、理想。女中音包裹着女性的独立、坚韧与温暖,低沉委婉、厚重辉煌,像一杯岁月的美酒,带着古典的浪漫。

  有人说,女中音更接近人的灵魂。关牧村的歌能给人安慰,使你瞬间沉静下来,这种力量最动人。

  每年都有几天会和关牧村老师一起开会,她的人如同她写的自传《我和我的歌》一样平和质朴,娓娓道来间让你能感受到热情、力量和柔美。在这本书中,关牧村回顾了自己70年人生历程和50多年艺术生涯,讲述了她如何从文艺青年,成长为大众喜爱的著名歌唱家的历程。这本书不仅是关牧村个人的成长记录,也是中国音乐史的一个缩影。

  ● 相看两不厌 只有敬亭山

  这本书的序很惊艳。

  江泓是关牧村的丈夫,是她共同生活了近三十年的“老伴儿”和“助理”。江泓的诉说饱蘸着醇厚的情感,字字没提爱,字字都是爱。这样的表达让我很意外,看完书又觉得是如此得宜,这才是“自传”该有的样子。这一对情侣跨越颠簸的岁月,沉淀出世间最浓厚的暖意,让人心生羡慕,同时也为这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相伴感动。有人曾调侃江泓以前做省长助理,现在做关牧村的助理,是不是大材小用了。他听后诙谐地说:“我原来做省长助理,发现我们国家能做省长的人才不少,但是关牧村只有一个,我感到做她的助理同样有价值。”

  在丈夫眼中,关牧村是风雨洗涤出的“金子”,是身上带光的女人。1978年青联会上,江泓听到了关牧村的现场演唱,这束偶遇的光,照进了江泓心里,他开始收集关牧村的歌,有事没事都听听,同时关注她成长的故事。歌声的陪伴同时勾起了一个人的默默惦记。一次江泓陪同相关同志到关牧村家谈赴美演出的一些事情,聊到中午,关牧村热情地留客人吃饭,自己则骑上自行车去门口的菜市场买菜。但很快她就两手空空回来了,因为她把钱包放在车子前面的车筐里,骑到地方挑好菜才发现钱包没了,也不知道是路上颠掉了,还是被偷了。她赶紧骑车回家,但家里只有一根萝卜,她将萝卜切成丝,炒了炒,下了挂面,让大家凑合吃一顿。

  那时候关牧村一个人带着孩子住在平房,屋里别说陈设,连沙发都没有,一张桌子几个凳子,满地都是孩子的玩具,居住环境局促而简单。正是在这样的屋子里,一顿简朴的面条,成了江泓心里的美味和回忆。他没有想到,全国著名的歌唱家生活在那么艰苦的环境里,“看来,喜欢你的人很多,但关心你的人太少了。”

  途有良伴,不觉路远。一份懂得,获得的是幸福与踏实。之后的日子,江泓除了生活上无微不至的陪伴和照顾,在工作上也给了关牧村很多建议和帮助。家里家外,这个“助理”尽职尽责,爱情的树也深深扎下了根,让生活枝繁叶茂。

  ● 居高声自远 非是藉秋风

  关牧村性格直率,待人真诚,与她相处除了融融暖意,你不会有来自“明星”的那种压迫感。

  她喜欢安静独处,平时看看文学名著,读读人物传记,在钢琴旁练练声,偶尔也会听着美国乡村音乐跳跳迪斯科。有热爱的地方,遍布自由。她在音乐里享受着美妙,也用歌声为这个世界传递出她的情感。70余年的光阴也留下了礼物,那就是歌迷们对关牧村的爱。这样的反馈变成了一种激励和感动,沉浸在《我和我的歌》这本书里。

  关牧村的人生之路是不平坦的,10岁时她的母亲去世,两年后,无辜的父亲入狱,那样的年代是缺少色彩的,唯一的路就是想办法活下去。一个12岁的小女孩带着弟弟,靠捡菜叶和煤渣生活。单调的日子里只有一只小鸡是姐弟俩儿的玩伴儿,他们多想尝尝肉的味道,但两个人不忍,小鸡也是朋友,直到小鸡长大后又无疾而终,他们才把它安葬。生活上的苦,在关牧村眼里都不是苦,因为总能扛过来,精神上的苦才是那个时代最折磨人的。20岁左右,解放军军乐团招人,她在业务上被选中了,政审不合格;战友文工团招人,业务上被选中了,政审不合格;东方歌舞团招人,业务上被选中了,政审不合格……有关方面要求她和父亲“划清界限”,她就是不肯。

  黑夜无论怎样悠长,白昼总会到来。被暗夜浸泡的日子,关牧村一个人默默走过来了,静水深流不着痕迹。1977年,时任天津歌舞团团长、《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的词曲作者曹火星把24岁的关牧村招进歌舞团,她开始了艺术的新生。

  能够定义一个人品质的,永远是她在逆境中展现的百折不回的精神和永不言弃的态度,而不是逆境本身。关牧村之所以声名远播,是因为她心地善良、人品高尚、德艺双馨。就算身处旷野,任何方向在她眼中都是前方,那些曾经受过的伤,最终也化作照亮前路的光。翻山,渡水,逆风飞扬,再回首,彼岸云隐,前途璀璨。

  关牧村在《我和我的歌》中写道:“我想,人生的苦难就像读书一样,翻过去就过去了,我们应当永远朝前看。尽管生活中会遇到许多挫折,但只要坚定信念、百折不回,不低头,忍着坚持下去,命运就会一直推着你往前走。”追光的人,终会光芒万丈。

  ● 时光知味 岁月沉香

  回忆沉甸甸的,积攒了太多情义。关牧村在《我和我的歌》里用很大笔墨讲述她的恩师施光南,甚至透过纸页都能感受到初遇时心情的澎湃。一张张老照片直接把读者扯回旧日时光,单卡录音机、磁带无声地诉说着时间背景。1972年,施光南创作的《打起手鼓唱起歌》在全国广泛流传,深情与活力的乐曲跌宕起伏、悠扬悦耳,饱含着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憧憬。那时候的关牧村是天津一机局文艺宣传队的一员,无论是下车间还是进厂房演出,这首歌是她的主打曲目,次次都赢得工人师傅如雷般的掌声。大家的喜欢之情,都蕴藏在这似乎永不停歇的喝彩中。

  在关牧村又一次唱响她喜爱的歌曲后,词作家韩伟到后台找到她,说:“这首歌的作曲施光南很想见见你。”关牧村一听这话很兴奋,一刻都不想耽误,骑上自行车直奔天津歌舞团。她把车蹬得像风火轮,很快就把韩伟甩在了后面。居然那么快就能见到大作曲家,关牧村惊喜的心被期待和紧张塞得满满的。拐弯处有个煤堆,她没注意,直接就撞上去了。车倒在地上,人也受了伤。血从摔破的膝盖处渗出来,她一咬牙,推起自行车接着使劲蹬。

  走进歌舞团里施光南的琴房,作曲家要求她马上唱一下《打起手鼓唱起歌》。随着前奏响起,关牧村的心瞬间安静,马上进入状态。“打起手鼓唱起歌,我骑着马儿翻山坡。千里牧场牛羊壮,丰收的庄稼闪金波……”关牧村刚唱几句,便看到施光南眼神中闪烁着惊喜。整首歌唱完,施光南兴奋地鼓起掌来。这就是作曲家要的感觉,载歌载舞的节奏和人民发自内心的快乐。“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知音在一首歌的音符下碰面了。

  关牧村在自传中写:“施老师对我的人生影响很大,使我学会了艺术上的精美和思想上的单纯,学会了风格上的高雅和生活上的平凡。能够遇到这样一位伟大的艺术家和导师,我深感荣幸。我从他身上不仅学到了勤奋、敬业、谦和的优秀品质,也学到了宝贵的艺术理念。”

  《我和我的歌》里,关牧村用回忆的方式感恩人生中遇到的老师、朋友和观众,记录那些曾经深深触动自己心灵的瞬间。时间能让人的身体衰老,也能把生命的光泽打磨得锃亮。书里是著名歌唱家的成长故事,也有一个时代流淌过的痕迹。我能从字里行间感受到作者的真挚与真情。从她的自传里你会看到真正的“岁月静好,现世安稳”,是建立在努力奋斗之后、丰富经历之上的自我强大,所有的苦难为她锻造了一身闪闪发光的铠甲。一路披荆斩棘之后,她从容绽放,让我们从她醇厚动人的歌声里见到幸福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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