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时尚都是一个渐变过程,不会“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海派家具形成独特风格,可溯源自清代乾隆年间,当时大量洋货从广州涌入,随后迅速流布到江南一带,欧洲的绘画、雕刻、钟表、家具,甚至包括洋花边、纽扣这些微小的货品,只要与“洋”字贴边就会成为时尚。
但仅仅有这些还是不行的,圆明园的兴建是清代宫廷建筑引进洋建筑风格最有力的示范。随着清政府被迫开埠,上海、天津、青岛、武汉等一批城市出现租界或租借地,洋建筑在封闭的华夏大地合法地兴建。地表的建筑物和建筑物内部的家具永远是如影随形的,建筑的洋化必然导致家具的洋化,天津洋家具、海派家具领风气之先。
上海“十里洋场”不仅改变了建筑民居形态,人也发生了变化。清人黄协埙《淞南梦影录》中说:“游手好闲之辈,略习西国语言,结伴伺浦上,遇有兵船水手及西商之初至沪地者,即导之游览,并代购食用等物,欺其价值未谙,大可从中渔利。”把握商机也是一种时尚。在恢宏的洋建筑里面,家具已成规模。
海派家具蕴含大量的“建筑符号”,最明显的就是用机床镟出的各种镟木腿,像方锥式、凹槽式、弧弯式、纺锤式、圆柱式等,这些都是工业机器生产介入家具制作的标志,是民国家具区别于明清家具的明显印记。
细观这些家具腿会发现,其与洋楼建筑的栏杆属于孪生兄弟。石库门和花园洋楼增加了阳台露台,围栏栏杆成了一道风景线,于是也被海派家具借过来,作为大衣橱帽檐装饰、梳妆台与桌椅的各式纺锤形围栏装饰,十分洋气。
古希腊、罗马建筑柱式在海派家具上反复出现,说明家具与建筑密不可分。还有巴洛克式的螺旋柱,也被广泛运用到天津洋家具和海派家具中。建筑的“洋符号”被借用到家具上,形成天津洋家具、海派家具抹不掉的时代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