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以名医陈万举一生行医轨迹为线索,书写了一部中医的传奇。阅读过程中,作者细腻深情的笔触总是轻而易举撼动读者的内心,让读者为陈万举的医者仁心、跌宕起伏的行医经历所打动。
书籍开篇,便向我们讲述了陈万举走上中医之路的缘由。他出生在一个贫苦的农家院落,从小就展现出了好学勤思的特质,经历了父亲与大嫂的病逝,立志要成为一名良医。
师徒制是中国传统职业传承与发展的路径,师徒关系在中国人的观念里,远远超过传艺与学艺这种简单的关系。陈万举曾先后师从朱复初和宋立人两位截然不同的师傅,与师傅的相处很有意思。比如师从朱复初时,他白天干的是打杂与抓药的伙计的活,还要帮助师娘带孩子。到了晚上,待朱复初一家睡熟,他便去偷抄师傅白天开的方子,以及师祖传给师傅的一本验方。师傅虽然知道他在偷学偷抄,却从不点破。陈万举早期并未真正从朱复初处学到多少医术,但所经受的磨砺却为他未来的成功奠定了基础。
命运随后让陈万举邂逅了名医宋立人。宋立人是清末名医巢渭芳的弟子,是孟河医派的传人,是蚌埠市中医公会的会长。宋立人是时方派的高手,即使是同样的感冒,也是一人一方,而且冬天有冬天的方子,夏天有夏天的方子,风热有风热的方子,风寒有风寒的方子。师从宋立人后,陈万举真正开阔了视野,从而走上了坚实的中医之路。他很感念宋立人这位师傅的恩德,对他就像对父亲一样孝顺。师傅去世之时,他不仅帮师傅还清了欠债,还像孝子一样张罗后事,将他安葬在自己家里的祖坟地。
行医之路是艰难的,除去学习医术的磨炼,同时也面临着许多考验。例如病症突然产生变化,又或者为自己的亲人看病却过多忧虑,每一道难题都是行医道路上需要克服的困难。
在《国医》中,时常折射出中医非凡的哲学思想与智慧。无论是师傅的教导,还是上世纪五十年代末在上海中医学院进修期间来自全国中医专家的思想交流,以及陈万举行医76年医治的无数案例,都能见证中医深厚的文化底蕴,及其与中国传统文化的交融。
非虚构作品的写作并不容易,作者春桃从掌握材料、整体构思到落笔,数次修改,历时八年才成《国医》。历来关于医学与文学的关系探讨不少,例如疾病的书写,肺结核、精神病等疾病都具有文学色彩;再如有的作家既是医者也是作者,两种身份的同存构成了其书写的特殊性。弃医从文如鲁迅则是以笔为武器,来医治世道人心。在此时,文学就展现了实用属性,同时医学的思维也参与到了这一伟大过程中。医者情怀与作家情怀深切地交织在一起,迸发出巨大的能量,这也可以说是医学与文学的同频共振。
在《国医》中,作家对传统中医学的敬畏,对医者所饱含的深情无疑都诉诸文字。疾病诊断与治疗的过程也化身为书中的一个个案例,一步一步从容不迫地向读者讲述着陈万举身为医者的仁心仁术,同时也一览无余地展现出作者作为一个观察者、参与者、记录者的格局。对苦难的同理心,对生命的敬重与关怀,是陈万举的声音,也是春桃的声音,他们的声音形成了跨越时空的二重唱,最后形成了一本意义非凡的《国医》。特别是封面上简短的几行字,“医者仁术,世无难治之疾;一生悬命,万难不改初心”,这其实是对陈万举这位良医的最佳注脚,也是对春桃作为一个作家的至高追求的最佳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