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归来,总有人会问:怎么样,好玩吗?好玩是肯定的,好奇的眼睛、未知的美景,旅行,自有意义。但如果想让这个好玩和意义在心里停留得久一点,可以把书籍加入旅行必备清单。
从书上挑选合适的目的地,带着想象去旅行,欢喜归来再翻一翻书,回味着实多了不少。本书就是这样一本游记,图文结合,记录了俞敏洪两次游览甘肃的所思所想,或许能给你的旅行带来一点借鉴。
书是旅行的起点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在书中看得多了,总是想去实地看看真实的模样。一段绵延千年的历史,一句耳熟能详的诗词,都鼓励着人们背起行囊。就像提起甘肃,就会想到河西走廊、丝绸之路;就会想到汉武帝派张骞出使西域,霍去病率领大军大败匈奴;就会想到“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对于旅行的向往,从来不仅仅是物理上的美景,更是我们之前所有读到的诗词、看过的文字,是那些想象的符号和情感,让我们产生了憧憬。
正是带着这样的憧憬,俞敏洪将自己行走世界的第一站定在了甘肃。“因为甘肃南部是秦文化的发源地,甘南地区是藏文化的主要区域之一,而河西走廊是早期佛教文化最繁盛的地区。丝绸之路自东南到西北横贯整个甘肃,这是中国文化历史上的大通道,是当时世界贸易最忙碌的路线。没有河西走廊,就没有佛学融入中国文化的进程,也就没有中国文化今天的整体模样。如果没有丝绸之路,中国和西方诸国的贸易就不可能进行,中国的民族融合进程就会缓慢很多,大唐时期的繁荣盛世就有可能不会发生,中国的今天也许就是另外一个模样。”
两次旅行,十四天时间,俞敏洪从天水下陇南,再向西折到甘南,穿越了舟曲、玛曲、碌曲、夏河,一路走过去,又经兰州到了河西走廊,沿着祁连山北麓,过武威、张掖、酒泉、嘉峪关、瓜州,直到敦煌。他希望认真地行走并将过程记录下来,让自己更加了解世界和文化,也能激发更多人行走世界的渴望和行动。
穿越时空的历史共鸣
旅行之前,甘肃只是历史书上的篇章。而当真正驻足于此,看到每一次日落月升,感受吹在脸颊上的每一道风沙,体会艰难行走至山顶的脚步,那些文字变得鲜活起来。这个见证了盛世之兴又目睹了乱世之衰的地方,让人敬畏,又让人肃然。
在俞敏洪的旅行线路中,兼顾了文化景点和自然景观。在号称调色盘的张掖七彩丹霞,他惊叹宏大与壮丽。“那是一种山坡连着山坡,色彩连着色彩的绵延不绝的美丽”。在如同人间仙境一般的扎尕那,他瞬间想起了大气壮阔、神秘多情,觉得这样的地方,不应该看一眼就走,而是应该停下脚步或是专门而来。
在大自然的巧夺天工面前,人有着天然的亲近感。而在充满着历史底色的风景面前,人们则有了更多穿越时空的豪情和激动。无论是去探险还是摄影,当来到血色残阳中的塔尔寺遗址,人们寻求的肯定不是那几个土堆,而是远古和现代的灵魂对接。当在祁连山脚下策马奔腾,很容易就想起2000多年前,霍去病骑着战马在此地驰骋。虽然很多地方都能骑马,能体会撒野奔跑的快乐,但在此处,或许就感受到了历史的无声波澜。
而那些惊世绝伦的艺术作品,更是有着神奇的魔力。这种寂静的力量穿越千年,随着岁月的流逝,愈加强大。当初创造这些顶级艺术品的人们,把生活和生命有意无意地注入塑像和壁画的每一个细节中时,实际上注入了一种生命和灵魂的永恒不朽。
俞敏洪翻山越岭来到相对小众的金塔寺时,觉得几千年的历史仿佛只隔了瞬间。在这里,他看到了真正的塑像艺术。因为洞窟在深山老林,而且开凿在离地面几十米的峭壁上,所以一直没有遭到很大的破坏,基本保持了当年的原貌。据说这里的飞天比莫高窟的飞天早三百年左右。这些塑像,寂静无声地在这里聚集了千年,有一种穿透岁月的震撼力量,让人相信人类对于美的追寻,和美本身一样,是永恒而超越时空的。
而这样的艺术品总是会让人带着遗憾离开。就像俞敏洪在书中所说,当他第三次来到莫高窟,感觉仍然只能品尝到这一伟大艺术海洋中的几滴水。这几滴水不是让人解渴,而是更渴了。
人生如旅行 答案在路上
为什么会喜欢旅行?俞敏洪认为,面对人生的何去何从,“认真地行走”是唯一的答案,让生命在旅途中更加开阔。短的是旅途,长的是人生。走出去,在别处回望自己,很多时候脚步比头脑更会思考。
当他来到黄河第一弯的高处。感觉已经听不到黄河的涛声,却看到了黄河千古不变的壮美,感受到与天地共存的浩荡,和宇宙洪荒一样古老的苍凉。那优雅的大半圆弧线,呈现了自然的选择,也象征着人生的发展:即使遇到再大的阻碍,我们也要优雅前行。拐弯,是为了更好地走向远方。
在旅途中感受这种看山不是山的时候,宛如游戏中的晦暗地图被慢慢照亮,穿越迷雾,心中变得无所阻挡。这些养分会变成生命的沉淀,化为内生力量,伴你继续前行。再归来,也许就看山依然是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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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这片土地的情感
我天性热爱旅行,觉得不在天地之间行走,不足以成就自己更加完善的人生。人在天地间,俯仰之间,一生一世,转瞬即逝。在有限的生命中,去体会和领悟无穷尽的世界,把自己融为世界的一部分,让大山大水、亭台楼阁因为我的走过而有所不同,而我也因为走过大漠孤烟、长河落日而变得有所不同。正如此花彼花,见与不见,必然意义不一。人与自然、人与文化、人与人之间,最好的境界就是“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
我真心希望自己能够重走河西走廊,再次面对那些沉淀了足够的历史和信念底蕴的塑像、壁画、石窟和断壁残垣。那是用一生的时间都走不完的心灵之路,用全部的灵魂都不容易浸泡成熟的历史陈酿。但在此之前,我确实愿意把上次没有走到的地方先走一走,这样才能对甘肃这个简称为“陇”的土地,有一个更加深刻的了解和体悟。
说到陇,我的内心就会泛起一种异样的情感。这一情感主要来自在大学时听了无数遍的张明敏的歌曲《垄上行》:“我从垄上走过,垄上一片秋色;枝头树叶金黄,风来声瑟瑟,仿佛为季节讴歌……”其实我知道此垄非彼陇。垄,是指农民把土地一条条隆起来,可以在上面种庄稼,通过轮种让土地肥沃起来。我小时候就干过这样的农活。而陇,指的是甘肃的广大地区,有陇南、陇东、陇中、陇西等。但每次听《垄上行》这首歌,我都会不自觉地想象自己行走在黄土高原的秋天里,而周围已经成熟的庄稼跳着金黄色的舞蹈,在风中沙沙作响。
去年我去过陇南,只不过是匆匆而行,对于陇这片土地上的历史还了解得不够深入。但我知道,秦国的真正发源地和繁衍之地,就是在陇南这个地方。陇的名称,来自一座山,叫陇山。它有一个大家更加熟悉的名字,叫六盘山。甘肃的地图整体上很像是一个如意,在如意的一头突出来的那一块,是今天庆阳市和平凉市的所在地。六盘山就在今天平凉市西边和宁夏固原境内。六盘山是南北走向,纵深一千多公里,北部更多叫六盘山,中南部更多叫陇山。固原在北部,所以固原机场也叫六盘山机场。山脉下行直到宝鸡和天水,几乎和秦岭山脉相接,所以天水南边那块地还叫陇南。诸葛亮六出祁山,到达的就是陇南地区。
凭着有限的历史知识,我知道这片土地在中华文明的演进和发展中,起到了重大的作用。除了我上面提到的,秦朝起源和发展于这片土地,据说黄帝带领自己的部族,也是在这块土地上发展起来的。今天的道教圣地崆峒山,依然流传着黄帝到山上问道广成子的故事。比秦朝要早很多的周朝,就是孔子心心念念想复旧回去的那个美好的周朝,也是在这片土地上成长起来的。今天在庆阳还有周祖陵,被认为是周人最早的祖先不窋的陵寝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