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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07月01日 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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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词精奥
“佳期”的“佳”原指湘夫人
许晖

  北宋词人秦观有一首著名的《鹊桥仙》词:“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从此成为中国人千古传诵的名句。佳者,美也,好也,“佳期”即美好的日期。人的一生中,最美好的日期是什么样的日期呢?当然是和心上人约会的日期。秦观此词吟咏牛郎织女一年一度的相会,“佳期如梦”也正是描述二人约会之期。

  不过,出自《楚辞》的“佳期”一词,“佳”却是佳人之意,而且还是实指。屈原在《九歌·湘夫人》的开篇吟咏道:“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登白薠兮骋望,与佳期兮夕张。”

  帝子,历代学者们多认为指帝尧的二女娥皇和女英,嫁给帝舜为妻,帝舜驾崩后,二女化作湘水女神。白薠是一种水草。“与佳期兮夕张”一句,东汉学者王逸注解说:“佳,谓湘夫人也,不敢指斥尊者,故言佳也。张,施也。言己愿以始秋薠草初生平望之时,修设祭具,夕早洒扫,张施帷帐,与夫人期歆飨之也。”请注意这里的“歆飨”一词,“歆”指祭祀时神灵享受祭品的香气,“飨”指祭祀时神灵享受酒食。因此,“与佳期兮夕张”这句诗,描述的就是初秋时节,薠草始生,修设祭具,早晚洒扫,张开帷帐,与佳人湘夫人相约会面,请已经成神的湘夫人降临,来享受自己的祭品。

  南宋学者洪兴祖在《楚辞补注》中引唐代五臣注,则解释得更加清晰:“五臣云:佳期,谓湘夫人言己愿以此夕设祭祀,张帷帐,冀夫人之神来此歆飨,以喻张设忠信以待君命。”

  综上所述,《楚辞》中的“佳期”一词,“佳”实指湘夫人之神,“期”指期望、相约,“佳期”则指期望佳人降临,或者与佳人相约来享受祭品。可见“佳期”起初并无男女幽会之意,但湘夫人既为佳人,于是渐渐将与所有的佳人约会都称之为“佳期”,从而敷衍为男女幽会之期为“佳期”,顺理成章地,婚期也就称作“佳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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