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想要回去,见蔷薇。
家里捎信来,蔷薇花正一朵一朵一朵地将长长的栅栏开成一面花墙,小院即将被蔷薇花和绿藤攻陷。特别是月明风和的晚上,那小小的花的包袱被谁从枝条里取出,就地打开一座玫红花瓣重重合围的城。
我的小心脏啊,恨不得立刻就弃我的一百多斤而去,一颗裸心了无牵挂地狂奔回村。恐怕就算是一面金子的篱笆银子的墙打好了等我回去签收,也不能让我更疯狂更积极了吧。
城里有许多名贵的玫瑰、月季、蔷薇,但没有一朵会像自己家的蔷薇让我喜欢得心疼,因为它们是我的,谁都不能对它们做什么,爱恨都得我允许,想多看一眼也得我同意,我却可以由着性子宠溺,任它们恣意舒展藤蔓,任它们随心铺排花朵;任它们在黑夜里偷偷下架私会,任它们天亮前又悄悄回来;任它们小风中花枝乱颤风情万种地撩人,任它们烟视媚行惊鸿一瞥地不理人;任它们缓缓来,任它们迟迟归……每一朵都享受姐妹的待遇,每一朵都当亲人重逢。
我的蔷薇小名七姐妹,是蔷薇科蔷薇属的多花蔷薇的一种,同一枝茎上排排坐着7至10个盛装的花的姐妹,花重瓣,颜色从粉红到桃红、大红、紫红,盛饰华服地伫立,且花有昔日重来般的胭脂水粉般隐约的香。
几千朵花的香啊,静静地一心一意地等在你醒来的某个早上,这样的幸福,我可不想只在文字里拥有,我争朝夕,我也争永远。
曾在暗夜里拍了蔷薇发给一写诗的友人,友人惊艳问其芳名,我告诉他叫七姐妹后开玩笑地提醒他要小心艳遇,而且是七个姐妹的,要是摆不平会要了老命的。友人笃定地说“蔷薇七姐妹,多好听的名字啊,愿意一死”。我又调侃他“我想也可以死一死,当然得在确定可以死很多回的前提下”。友人一往情深地秒回“虽九死其犹未悔”!言至此,我定定神后赶紧替蔷薇姐妹们谢过并道晚安,再不敢造次,生怕那头的诗人真的坠入蔷薇情网从微信里突然现身,带着我的蔷薇私奔。
蔷薇啊蔷薇,还没开的花骨朵们忍住了啊,已经开好了的等等我。
我没看见就开了谢了的花开都不算。
我没签字画押的来过走了都算白来。
我没好好喜欢过的光阴和爱都得从头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