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永远是一个谜,亘古挂在空中,逗引着诗情,变幻着画意,尤其是癸卯兔年到了,抬眼望月,不唯我们,几千年前一位屈大夫率先发出《天问》:“夜光何德,死则又育?厥利维何,而顾菟在腹?”
朔晦无月,死光寂寂,然每月三五,银盘当空,此般变化让人百思难解。更神奇的是,这月宫之中竟藏着一个小精灵,就是兔子。世界上的民族成千上万,似只有汉民族把兔儿放进月宫,千百年来人们都在找寻答案。众多的生物唯独让兔进到了月亮上。似乎与中国古代阴阳观相关联。
古人眼中有两个天体是全阳和全阴,太阳为全阳之体,月亮是全阴之体。故月为阴精,兔为阴物,《尔雅·释兽》云:“兔子曰婏。”《说文·兔部》:“兔子曰婏,疾也,从女兔。”因为人视兔为阴,竟然加上了“女”做它的偏旁。
中国是诗的国度,最富于联想,什么叫联想?联想就是把两个毫不相干的物体扭结在一起。所以关乎月体与兔子还有一种说法是,兔子的嘴是兔唇,即有一个竖的缺口,俗称三瓣嘴。兔有此“缺”与月亮的盈缺暗合,如此这般就结为“一体”了。
世间,不,是中国,自古以来有三种兔,一种是野兔,另一种是家兔,还有就是月亮里的小精灵──玉兔。
关乎兔有诸多典故,但都是以野兔为原型的,如守株待兔,如狡兔三窟、兔死狐悲、兔死狗烹等等。凡典故都是有寓意或教益的。
守株待兔的故事人人知晓,如果天天或经常有兔子在这里撞树而死,说明兔子不是笨就是傻;兔子没有再撞死的,而那个“守株”的农夫一直守在这里等着捡撞死的兔子,他一定是不知变通的人。
既然兔不傻,人发现了其“狡”(心眼多),兔子不吃窝边草,是聪明,它知道保护好自己离不开“窝边草”,所以再好吃也不吃;于是有了进一步的“狡兔三窟”,它造窝必留三个出入口,都是逃生通道,厉害吧?
看到兔,人往往想到自己,以兔来比人喻人。如兔死狐悲,兔子死了谁见过狐狸悲伤?只不过是借此说明狐兔是一类,就像人也是有同类同党同僚一样。然而兔死狗烹却是人做出来的事。汉代立了大功的大将军韩信灭了项羽,他却被刘邦所杀,用上了范蠡劝大夫文种离开越王勾践时说的话:“蜚(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当一件东西、一个人没有使用价值了,其“寿命”已经走进死胡同了。然而野兔被驯化为家兔以后,几千年来不仅“生生不息”,还繁衍得家族蕃盛。那月中的玉兔呢?更有了几千年的“正果”。
月亮上有宫殿,故称之为月宫;月宫中有玉兔,故月亮又称为兔宫。而与之相对应的太阳里面为三足乌,“兔起乌沉”谓月出日落,更有章回小说总有“金乌西坠,玉兔东升”的词句。太阳里面一只鸟,朝朝暮暮一起一落;月亮中的玉兔无日无夜地捣药,那捣药的药杵一起一落,是不是在暗合月起月落?
日月阴阳两个天体的轮回起落,万古不变。似乎月亮这个小精灵更接近人类,《西游记》里月中玉兔就是一位绝色天仙。在民间传说中,玉兔曾变成美女下凡人间救疾治病,其捣的药能兴福降祉,长生不老。汉乐府有诗云:“采取神药若木端,玉兔长跪捣药虾蟆丸。奉上陛下一玉柈,服此药可得神仙。”
月亮至今依然是一个神秘的天体,有诸多的不解之谜。既然月亮是一全阴的天体,月中的玉兔是雌是雄,抑或雌雄同体?但民俗中似给出来答案,因为每年农历八月十五,玉兔忽作“人立”,化身为兔儿爷来到民间。这兔儿爷多为泥制,兔首人身,遍施彩绘,左手抱臼,右手拿杵,有衣冠而张盖者,有骑虎者,有默坐者,大者三尺,小者尺余。天津老画家萧朗先生曾绘兔年贺岁画,上面就是一个兔儿爷。
兔年来了说说兔,凡是能入生肖的动物都带着三分的神气儿,别看不起眼的弱小群体兔子,的确不简单:一入月宫即升天,亿众熙熙迎兔年。林林总总说兔者,半求福祉半求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