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理由:本书是布莱恩·林登在中国生活35年的回忆录。这是一个美国人的“中国梦”故事。作者详述了三十多年来中国如何改变了他的人生,生动地展示着他个人对中国的探索、认知、融入的过程以及其间的情感变化。在与中国结缘的三十年间,林登与家人一起见证了中国的发展。
这是一个美国人因为中国文化之美而认同中国的真实故事;这是一个不仅仅是言语和观念上认同中国,更是行动上融入并参与中国生活的真实故事;这是一个并没有选择发达城市,而是扎根中国乡村的真实故事;这是一个并不仅仅是个人选择,更是一个美国家庭选择中国扎根的故事。
林登的故事,不仅仅是一个外国人35年人生经历的故事,他的经历提供了一个进入中国过去40年发展的入口,他对中国的理解,更是一个进入中国文化的切面。中国在20世纪80年代改革开放的同时,不仅仅是学习西方和向西方打开,更是将自己的发展机会与全世界的人民放在了一起,体现了强烈的国际主义精神;在近40年的发展中,中国老百姓不仅仅自己的生活发生了变化,更是将自身沉淀的中国传统文化里深厚的智慧,用在了待人接物、对美好生活的追求上。本书通过一个外国人的视角,展现我国改革开放以来在经济、民生、文化等方面所发生的变化和取得的成就。
2004年10月底的一天,天空飘着雨夹雪,我们全家离开威斯康星州的多尔县,计划先乘通勤飞机赶往芝加哥,再转乘长途客机飞往北京。母亲开车送我们去麦迪逊,泪水一直在她眼中打转。我们在机场紧紧相拥,将七个沉重的旅行袋搬上三辆行李车,里面装满了两个儿子在家学习一年所需的教材。
20个小时后,北京机场的大厅外,“的哥”们早已“虎视眈眈”地等待着前往市中心的乘客。他们对我们这个飞越重洋的外国家庭尤其感兴趣,卖力地将我们的一堆行李排列整齐。我不愿意讨价还价,直接同意了“的哥”的第一个报价,这让我的妻子瑾妮很不高兴。到酒店后,小男子汉们依然神经紧绷,我便带他们去了一家充满回忆的百货公司──老友谊商店,并请他们在附近一家万圣节主题的必胜客吃了晚餐。一名装扮成蜘蛛侠的年轻侍者招待了我们,把我们带到一处由“海盗”和“米妮老鼠”服务的餐位。“哇,爸爸,中国跟美国一样!”我的小儿子布莱斯(林源)说。小布莱斯(林源)当时并不知道,直到他和哥哥沙恩(林峰)第二年回美国探亲,他都没能再吃上西餐。瑾妮和我则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搬到中国对我们俩来说就像回家──从1984年开始,我们在中国学习和工作了4年,然后回美国工作了15年,尽管对第二故乡充满深情,摆在我们面前的却不是一条阳关大道。
我们希望在中国创造一种全新的事物:一个可以真正成为文化和知识交流载体的文化中心,一处阿卡迪亚式的静修之所,能够让中外游客超越同质化的城市旅游体验,沉浸在丰富多样的中国传统文化和五千年的悠久历史之中。我们希望与当地人民一起,共建一种文化自豪感。我们充满理想主义的信念与激情,这或许有些天真。在搬到中国之前,我们还无法向家人和朋友清晰地描绘这幅愿景,自己也不确定具体的细节。在接下来的两年中,我们为寻找第一个落脚点探访过许多村落。旅途中用家庭教育的方式抚养两个孩子,在中国中部的稻田里;在丝绸之路的沙漠中;在雪域高原的喜马拉雅山脉上。
我们上一回长驻中国是20世纪80年代,自那之后中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取得了前所未有的经济进步。这一切体现在数字上是惊人的。从2000年到2010年,有超过90万座村庄消失。从2008年到2010年,中国建筑商使用的水泥量比美国整个20世纪还要多。20世纪80年代,中国农村人口占全国总人口的80%,而如今这个比例已下降至不足40%,堪称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的人口迁移。在这些变化中,中国自改革开放后快速发展了旅游业,国内游客开始热情地探索。为争夺游客资源,各旅游景区之间的竞争日益升温,各省、市、县的旅游财政收入攀比也日趋激烈。热门风景名胜区迅速发展,很快就难以容纳所有兴致勃勃的游客。
我和瑾妮意识到,某些经济发展的代价是文化传统的消失、社会隔阂的加剧,以及环境的日益恶化。西方建筑师所设计的千奇百怪的建筑,正不断改变着许多古城延续千年的文化内核。设计越是浮华,对城市规划者就越有吸引力。中国成了建筑师们的实验场,不管他们的计划是否适合当地环境。在飞速奔向繁荣的过程中,中国也冒着摧毁自身特色的风险。
我们希望建立一种以尊重当地居民为本的新模式,尊重我们所处地区的文化和社会资源,并确保旅游业能够惠及当地社区。我们决定,客栈必须以社区营造为重心。我们实践的成果就是“喜林苑”,位于中国西南边陲云南省的喜洲镇,植被繁茂的苍山脚下。“喜林苑”不仅是一个旅游景点,它还让游客重新关注乡村居民与乡土文化。我们的乡邻们可以保持原有的生活方式,而不必成为“工具”来迎合变化无常的消费者需求。
为实现这一愿景我们做了很多努力,随着早期的奋斗逐渐获得成功,我经常发现自己在为中国辩护,以对抗西方不友好的声音。他们中的许多人从未到访过中国,却对中国把持经济主导地位十分担忧,同时仅凭某些缺失背景和细节的新闻报道就否定整个国家。虽然我不是中国的辩护人,但我并不认同现代美国政治和新文化中的许多观点,特别是美国对于中国的态度。我认为,在喧嚣的媒体闹剧中再增加一个不同声音没有任何益处。相反,我想要创造一些实实在在的东西,以身体力行的方式来影响他人,而不是仅用扩音器向家乡的同胞们宣传。我希望重塑民间外交关系,使两国人民之间的联系超越官方大使馆的专属权限,并为这个经常被西方误解的国家提供新的诠释。
正是这样的愿望使我回到中国,同时也继续激励我在这里的实践。
这就是我现在讲述自己的故事,以及我的第二故乡──中国故事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