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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12月23日 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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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风雅四姐妹(图)
欣菲
  《九如巷的张家四姐妹》,李婍著,中国文联出版社2023年8月出版。

  本书讲述了合肥九如巷世家名媛四姐妹的百年风云人生,按时间顺序还原了张元和、张允和、张兆和、张充和的人生经历。四姐妹的故事既各成章节,又枝蔓相连,清晰展现了一幅描绘个人、家庭、社会、时代的历史长卷。

  四姐妹出身名门,祖上军功起家。曾祖张树声是清末著名的淮军将领,文武兼备。其父张冀牖一心向学,喜诗词书画,尤好昆曲。后来更是舍家办学,成为近代苏州教育的热血传奇。

  作者对四姐妹童年的书写笔墨最多,元和的从容、允和的活泼、兆和的本分、充和的乖巧,在她的笔下温暖而灵动。四姐妹受到了堪称典范的家庭教育。父亲请名师来家中为女儿授课,母亲陆英是大家闺秀,温良贤惠,“不管多忙,孩子们的启蒙教育是不会忽略的”。过继给叔祖母的小妹妹充和接受的教育更甚三个姐姐。叔祖母重金聘来最好的先生,“充和的课程安排得很紧,比到外面的学堂紧张得多”。她们的勤学苦读为提高学识修养奠定了基础。

  张家对孩子的教育宽严相济,四姐妹可以自由自在做自己喜欢的事,但“家里来了客人,小孩子要规规矩矩站在客厅一侧打招呼,等待佣人把招待客人的点心果盘端上来,小孩便乖乖退到外面”。丰实的家资、善良温和的父母、良好的教育为四姐妹打下从容生活的底色和应对风浪的底气。在漫长的人生中,她们历经生活变故、时代飓风,但始终独立而清醒,保持端方的操守和言行,有着超越世俗的眼光,很大程度上得益于早年的教育。

  四姐妹的爱情与婚姻自带关注度,但作者没有美化被人们广为传颂的神仙眷侣的婚姻光环,而是客观地写出烟火生活中的真相,有幸福,有无奈,有平淡,有坎坷。这也是对爱情、生活与命运最大的尊重。张元和因对昆曲痴迷,勇敢做出离经叛道之举,嫁给昆曲名伶顾传玠,对此,作者探究道,“与其说她爱的是顾传玠,倒不如说她爱的是昆曲”。张允和与语言文字学家周有光结合。周有光在结婚前忐忑写信:“我很穷,怕不能给你幸福。”允和回复:“幸福不是你给我的,是要我们共同创造的。”他们没有轰轰烈烈,但生死相依,共同闯过了战乱、丧女、特殊年代的各种磨难,携手走过七十年,诠释了平平淡淡的婚姻最长久。张兆和与著名作家沈从文的师生恋家喻户晓。他们的爱情给人以浪漫想象,但书中也展示了和寻常人家一样的一地鸡毛,有伤害,有矛盾,有隔膜。张充和工诗词、擅书法、会丹青、通音律,被誉为“民国最后一位才女”。诗人卞之琳深深爱恋着她,但张充和最终与美国汉学家傅汉思结合,到大洋彼岸传播中国文化。

  在这部书中,我们看到从传统社会走向现代文明之际,女性人格的重塑过程。新旧交替、中西文化碰撞交融的民国时代,造就了一大批才华横溢的女子。山河动荡中,情感波折下,无论她们怎样认真努力地活,还是颠沛多舛者居多,流转的命途里折射出时代风云的变幻。张家四姐妹虽性格迥异、遭际殊途,但都勇敢面对命运的乖蹇。她们自尊自强,在事业上各有成就,用各自的才华与追求,不遗余力地弘扬中华文化,精彩地度过悠长岁月,张充和更是高寿到101岁。

  本书将张家四姐妹的身世置于时代之上,生动的描写和坚实的史料相融,从具体的社会历史情境出发,在符合人物性格和历史逻辑的基础上进行书写,不对人们津津乐道的名门望族和才子佳人的故事做无端猜想和虚构,既有温度又有信度。全书语言细腻中带有清冽的冷静,偶尔闪现出轻灵的幽默,读来有着不动声色的会心。在四姐妹不平凡的一生中,读者或可得到如何过好平凡人生的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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