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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11月08日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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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奇遇
李超元

  我有幸经历了一次走进彩虹里面。

  那是1962年初秋,我当兵第二年,在吉林省岔路河的大山里施工。连队的营房建在一座山的半山腰,周围是高大密集的树林。离营房大约几十米远的山坡上有一眼泉,泉水清澈,一年四季水流不断。即使到了冰雪封山的寒冬,泉眼四周的水花结成了一圈半尺多高厚厚的冰墙,泉水照样潺潺流出,冒着淡淡的白色雾气,在冰墙上融化出一道缝隙,静静地流往山下。一次,我竟发现在那圈冰墙上长出了十几朵黄花!我惊住了:怎么寒冬里在冰上还能长出这样美丽而又柔弱的小花来?我小心地掐下一枝,花枝有小拇指那么长,像豆芽菜梗子一样细的花梗上,顶着几片纽扣般大小、嫩黄色的圆形花瓣,没有一片叶子,却长得很水灵,太神奇了!后来请教一个东北兵,他说那叫冰溜花。

  我们连队吃水和洗脸刷牙洗衣服用水,全靠这眼泉。一天下午大约三四点钟,我端着洗脸盆去泉眼那里洗衣服,快走到时,突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视线前方竟矗立着一弯巨大的彩虹,那真是一道赤橙黄绿青蓝紫的彩条排列起来的巨型彩桥,而且是双彩虹。彩虹的一端远远地伸向山外的平原,另一端就落在眼前的泉眼上,离我只有十几步远。我急忙向彩虹奔去。彩虹就在眼前,看得真真切切,似乎伸手就可以摸着。我脑子里不由浮现出那些古老传说的画面:彩虹是一座通天的桥,沿着它走上去就可以走到天上;彩虹里有许多铜钱,谁要是能够摸着,手一搂就能搂到一把钱;谁要是摸到彩虹,一生就会有好运……

  我跨进彩虹里面,四面观望,奇怪,什么颜色也看不见了,伸手搂一下,除了空气什么也没有,根本不像传说的那样。我退后一步,退到彩虹外面,依然看到彩虹就在眼前。我就这样翻来覆去地进进出出,和彩虹“戏耍”着。

  也许彩虹这条“龙”喝足了水要走了,“龙头”渐渐离开泉眼抬高了。这时,炊事班副班长挑着两个铁水桶,哼着四川小调慢悠悠地来打水。他一抬眼也发现了彩虹,赶忙往泉眼处跑来,铁水桶发出丁零当啷的响声。可惜,等他跑到泉眼跟前时,彩虹已经升高,伸手够不着了。副班长急忙举起扁担向空中抡去,想钩到彩虹,但扁担钩子甩了半天也没有用,彩虹仿佛加快了升高的速度,已经高高升到半空中,而且色彩渐渐淡化、逐渐消失。气喘吁吁的副班长这才失望地把扁担扔到地上,眼巴巴地仰望着天上。

  世界上有些华丽的事只宜远看,不可深入,近观则如我这一次邂逅彩虹的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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