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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09月30日 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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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文学为生 为文学而生(图)
张家鸿
  《缪斯到来时:文学巨匠是如何写作的?》,【西】劳尔·克莱马德斯、【西】安赫尔·埃斯特万著,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23年9月出版。

  本书共写了十六位作家,亦可视之为十六篇作家短传。以时间为线索,讲述他们如何成长、成长路上的关键事件与关键人物、这部作品与那部作品的由来与特征,解读他们的人生观与文学观。短传不是完整的传记,却详略得当、重点突出,是漫长光阴里错落有致的梳理。

  智利作家爱德华兹经常记录日常对话,什么纸都用,卫生纸、宣传册、餐巾纸、银行小票等皆可以。他惯于在嘈杂的环境中及时记录,并以之为日后写作的素材。这当然是勤奋,更是习惯。因为耀眼的成就与名声,学生、记者以及社会各界人士常常打乱西班牙作家德利维斯的生活节奏,令他疲于应付,无法自如安排时间。此外,他坚持用钢笔写作。博尔赫斯从来不会对着空白稿纸发愁,素材缺乏在他这里不是难题。在咖啡馆或酒馆里可以写,在图书馆天台可以写,后来眼睛失明,他早上九点左右泡澡时可以思考前夜梦中所得,并琢磨用哪种形式写出。这并不意味着他随意对待作品,相反,他经常修改,甚至给自己的文章配插图。创造出美的事物,是他不变的目标。“对于博尔赫斯来说,发掘故事和它们的潜力是他人生中最快乐的发现之一。”

  习惯的不同,与作家的个性有关,亦与所处客观环境关联甚深。而习惯的迥异,也是影响作品创造的重要因素。即便曾遭受死亡威胁,即便曾被捕入狱,乌拉圭作家贝内德蒂依然可以在任意时间、地点、环境中进入写作状态。因写作带来的难以承受之重,反倒让他越发恣意投入缪斯怀抱。悲伤源于文学,快乐与幸福更来自文学。文学等同于生命,在他这里是确凿的。

  书中出现频率最高的一个词是阅读。辞世前接受记者采访,被问到应该给从事创作的年轻人什么建议时,西班牙作家布埃罗说:“多读点书。多读点戏剧,好的剧、不好的剧、普通的剧都得读。只有读得够多了,年轻作家才能明白自己想写什么,明白哪些想法是可能实现的,哪些是能被接受的……”博尔赫斯从小在父亲的图书馆里如饥似渴地阅读,九岁时读完英文版《堂吉诃德》与《一千零一夜》,后来吉卜林、史蒂文森、爱伦·坡、狄更斯、马克·吐温等人的作品相继走进他的世界里。在完全失明后,他依靠其他人进行阅读。先是他的母亲,后来是他的妻子。略萨的文学营养多来源于欧美大家的名作,《悲惨世界》《包法利夫人》《三个火枪手》《基督山伯爵》等书籍,以及福克纳的小说都是他成长路上的重要驿站。福克纳最为他所爱,“我记得福克纳是第一个让我拿着纸和铅笔阅读的作家,那些结构、技巧、组织时间的方式、叙事视角、时空层次的转换方式令我眼花缭乱。”每次重读福克纳,他都能得到初读时的快乐和激动。从起初的几册书到后来最多拥有六七千册藏书,贝内德蒂通过阅读成长为作家。后来,他接连流亡于两三个国家时仅剩几百本书,书籍的多与寡,与其个人的际遇辗转相伴相随。对作家来讲,成长是一条长长的线,阅读贯穿始终。

  以文学为生,文学是作家获得物质保障的前提。此时,文学是劳动,与农民耕种、工人做工一样。为文学而生,文学是作家安身立命的精神皈依。此刻,文学是追求,是理想,是热爱。只有前者,充其量只是作家,加之以后者,他们才是在文学史留名的巨匠或大师,用作品参与文学史塑造、影响世道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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