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乡下到武汉上学，又在武汉工作和生活，已经半个世纪了。我爱武汉这座英雄的城市，我爱武汉这座美丽的城市，我爱武汉这座高速发展的城市。不说武汉两江四岸和城中大湖的美丽，不说长江、汉江上十几道长虹般的大桥的雄伟，不说武汉三镇高楼林立高校密布光谷高科技的成果累累，我只说说在武汉这片土地上战斗过的无数革命先烈中的向警予。

　　1979年，我作为一名年轻的共产党员，跋涉在历史的案卷中，伏在斗室的一张木桌上，挥汗写下了三千余行的长诗《向警予之歌》。我把自己的虔诚、年轻的活力与激情，倾注在我的诗句中。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时，我把这部长诗修订重新发表。向警予烈士啊，这三千余行的长诗，是一名普通共产党员献给你的一炷心香。我们要把你的英雄事迹，唱在武汉人民的心中，唱在历史的岁月里。

　　向警予是湖南溆浦人，是毛泽东、蔡和森创办的新民学会早期会员，与周恩来、邓小平等一批青年进步人士赴法勤工俭学。她1922年回国，加入中国共产党，参加中国共产党第二、三、四次全国代表大会，均被选为中央委员，是中国共产党第一个女中央委员，第一任妇女部长，毛泽东主席说她是中国共产党唯一女创始人。

　　1927年，向警予从莫斯科东方大学深造回来，被党中央派到武汉总工会宣传部工作。汪精卫在桂系军阀胡宗铎、陶钧配合下，背叛大革命，在武汉进行大清洗，三镇笼罩在白色恐怖中。党的八七会议后，革命转入地下。向警予冒着风险，深入到武汉的工厂、码头、街道的工人群众中，宣传党的八七会议精神，发动民众与敌人进行斗争，准备武装暴动。敌人大肆搜捕，向警予处境险恶，党组织让她离开武汉，向警予却向党组织请求留下来。“武汉三镇是我党工作的重要据点，现在正需要人坚持斗争，我不能离开!”

　　白色恐怖中,向警予坚持出版党刊《长江》，发表文章揭露国民党反动派背叛革命，屠杀共产党人的罪行，号召人民群众同国民党反动派进行斗争。向警予把八七会议精神传达给黄安、麻城等县的党组织，传达给武汉国民警卫团的共产党人卢德铭，为秋收起义和黄麻起义的发动做了大量的工作。

　　1928年3月20日，由于叛徒宋若林的出卖，向警予在汉口法租界三德里被捕。敌人从向警予嘴里得不到任何东西，同年5月1日，国民党武汉警备司令部将向警予押赴刑场。

　　向警予在赴刑场的途中，高唱《国际歌》，向群众演讲革命道理，呼喊打倒国民党反动派的口号。押解她的敌人用枪托打她，用刺刀刺她的嘴巴，都阻止不了她的声音。最后，丧心病狂的刽子手把石子填到她嘴里，又用皮带绑住她的双颊。

　　在汉口余记里刑场，那一片青草地里，国民党反动派的枪声响了，向警予倒下了。

　　啊，罪恶的枪声响了

　　啊，革命的英雄倒下了

　　向警予烈士的鲜血啊

　　染红了五一

　　灿烂的黎明

　　当天夜里，一个叫陈春和的老工人，驾着一只小木船，沿着江岸悄悄潜到刑场，把向警予的尸体偷运到六角亭前掩埋。

　　新中国成立之后，武汉人民把烈士墓迁至龟山，立碑塑像。

　　五月的龟山，苍松翠柏之间，杜鹃花开得一片火红。在红与绿的掩映下，向警予的白色大理石雕像，端庄美丽，睿智深沉，手握书卷，凝神远望。她看大江东去，长桥跨南北，车流滚滚，人声鼎沸，武汉三镇在一片热气中升腾。她看着武汉在一天天进步发展，看着新中国在一天天繁荣富强，她嫣然笑了，笑得如漫山杜鹃一般灿烂。她变得年轻了，年轻得如一座绿色的龟山。少先队员们捧着鲜花，献在她的墓前，把一条鲜艳的红领巾，系在她的脖子上，这红领巾的颜色中，融进了她的热血啊！

　　向警予的墓前，一碑巍立，邓小平亲笔题写的“向警予烈士之墓”镌于碑上。那柔润有力的七个大字，沐清风，迎朝阳，与武汉人民同在，与中华民族同存，与新中国同生。

　　向警予当年牺牲的余记里刑场，有一所中学，1993年，这所中学被命名为警予中学。在烈士精神的鼓舞下，警予中学的教学水平不断提高，成为教育部重点课题实验学校、武汉市爱国主义教育基地、武汉市青少年校外教育基地。

　　学习革命先烈，在我们遇到困难时，在我们对生活不满足时，在我们怀有怨言时，想想为了今天的生活而牺牲的千千万万烈士，我们还有什么可说的？！

　　啊，龟山五月的杜鹃，年年殷红！五月的武汉，年年都纪念用鲜血染红五一的英雄，少先队员们站在烈士墓前，轻轻地朗诵，颂诗伴着松涛，伴着清风，伴着江水声，伴着龟山上的一片鲜艳的红色。

　　本版题图  张宇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