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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味文学新作选登·评论~~~——读肖克凡中篇近作《父亲和雕像》
~~~——关于我的中篇小说《父亲和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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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园地
本专栏面向全国高校在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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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05月09日 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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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园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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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 云南(图)
管大白 题图 张宇尘

  还是十二月份的时候,昆明的天还算暖和,我和朋友去滇池看海鸥,带了一大袋面包,随意地往水里扔。我说:青岛也有海鸥,在栈桥。人头攒动,他们看海,看海鸥。海鸥们从西伯利亚来,一部分留在了青岛,另外一部分多走了两千多公里,来看一看昆明的山呀、水呀,就像我一样。

  大学第三年的时候,我就已经很适应这边的生活了,师妹打趣我的云南话听力,已经达到了90分的高分,偶尔随口而出的昆明话,可以假乱真。

  带队的老师开车领我们从海拔两千多米的高山,跑到热带河谷气候的谷底。在大雾四起的山头劳动,云雾化作一阵雨、一缕烟,四处聚拢,又四处飘散。路边三三两两的芭蕉树、木瓜树应接不暇。在偏僻陌生的村庄,当地人用彝族话笑着与我们打招呼,我就躲在小小的雨衣里,用家乡话默默地数着田垄,不忘分一只耳朵去听他们聊天。

  出差的时候,我认识了一个孤寂且自由的小姐妹,她从五十多个竞争者中冲出重围,考到了当地的镇政府。她给我介绍她的猫猫,以及一点一点装饰起来的家。我们灵魂触碰灵魂,像山间的雾,四处聚拢,又随风飘散。

  我的家乡是与云南截然不同的景色。被大学录取的那一年春天,一座桥正在重建,公路簇新,柏油马路与河边捶衣妇人的花褂子,形成鲜明的对比。挖沙子的机器发出一阵轰鸣。我的家乡,依河而建,生命的河流穿流而过,劈开一望无际的麦田。我和母亲步行,在河边捡一些漂亮的贝壳,上游的大坝破损,河流瞬间拥挤,在一个春日喧嚣的早上,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汪曾祺先生的书翻过一半,他讲西南联大,讲山茶,讲三角梅,讲老街上的东方书店。剩下的一半我来到昆明亲自体验。

  书里诚不欺我,昆明有许多有意思的东西。

  经过老街,总会看见一群阿姨叔叔盛装在跳舞。中央指挥的叔叔穿着色彩鲜艳的小马甲,胸前挂着一把琴。“舞者们”围成一圈,左脚转换右脚,不停地踢踏转圈儿,氛围极其热烈。后来再来,我就询问是否能够加入?本地的朋友说,那应该是苗族的“跳花山”。可惜,我肢体僵硬,跳了一小会儿就不好意思了。我一向看什么东西都觉得稀奇,爱去凑个热闹。

  昆明植物园也有过几次有意思的活动,五月份大花葱开得旺,我约了许久不见的友人去凑热闹。我俩是随性懒人,前一天她来找我留宿,我们睡到自然醒后,才溜达着往目的地赶。聂耳交响乐团正在举行草坪音乐会,惊喜得很,因为来得还算早,抢到了第一排的小板凳。后来意犹未尽,又听了一场,大花葱也没有心思看几株。后半场时下起了细雨,我们挤在挂满猕猴桃藤蔓的回廊,推断果实成熟的时间。

  近两年,我其实过得并不是特别舒心,三天两头往医院跑,精力实在有限。我骑着电单车往返医院,北京路延长线上几公里的路面,挤满了蓝花楹,算是唯一的安慰。电单车筐里装着一大兜中药,苦哈哈地往小巷子里冲,我趁着这久违的能松口气的日子,跑到盘龙江边看蓝花楹,一簇一簇的蓝色小喇叭花,被雨水浸润,湿漉漉的。

  跳舞的那群叔叔阿姨也在医院附近,有时候真希望永远不要碰见他们,可又不得不在固定的周三和医生“约会”。

  晚上失眠,就听李娟的《遥远的向日葵》,想象自己身处新疆,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在荒地里种向日葵,几百亩的金色花海,虔诚地祈求一场雨的到来。过一会儿,还是睡不着,再听《冬牧场》,梦里与李娟一起放羊,零下四五十摄氏度的阿勒泰,太苦了。汤里扔几片白菜叶子,听着地窝子外呼啸的寒风,内心却格外安详。

  昆明是没有雪的,于是我们一起去斗南买向日葵,一块五毛钱一只,十五块钱就可以买一大捧。这时往往感叹,假如李娟家的向日葵种在云南,那高低也是个富有的农户。而我,则像个流浪的拾荒者,随意地在斗南捡几株鲜花,视若珍宝。

  我一向喜欢这种热闹拥挤的氛围。去年,发小来找我。八月份,昆明的雨水充足。我领着她直奔菜市场,卖榴莲蜜的小贩正在卖力吆喝,我俩犹豫了好久,最终以45元的价格成交一只熟透的菠萝蜜。水果有了,再去常去的摊子上买半只乌鸡,半公斤小凉菜。她笑我吃货,没办法,我对吃的实在是没有抵抗力。后来我们被推荐去吃一家羊肉米线,满满的一大碗才花了九块钱,红油汤上铺满了羊肉片,撒上葱花和薄荷。云贵川的饮食偏辣,在玉溪吃过一次椿鸡,煮熟的鸡肉与香椿一起放在石臼里捣碎,扔几只小米辣、几片柠檬。辣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极其过瘾。

  暑假偶得一周的假期,去西双版纳植物园小住。和我听音乐会的那个朋友,在中科院上学,于是,白天我给她做饭,晚上挤在她的小窝里一起追综艺。她请我吃有特色的炸青苔,口感像海苔一样有韧性。据说,青苔都是从澜沧江里捞上来的。白天,她去上班,我睡到自然醒后就去逛园子。在植物园捡到一个柚子,开心了好几天,后来捡到一个鸡蛋果,更开心,很可惜的是没有熟。朋友说,等熟透了给我快递两个。

  大多数时候,我还是安静地待在一个地方,过着几个基地轮流出差的日子,像苦行僧一样。试验田净在一些偏僻的地方,地多且便宜,风景也好,随便截取一帧都像动漫《你的名字》里的画面。我和师姐穿着雨鞋,狼狈地踩在田埂上,在比人还高的油菜田间穿行。云南的红土很麻烦,沾在鞋子上就洗不掉,我穿脏了三双鞋子,才终于下定决心不再穿平时的鞋子下地。基地挖了一个小小的鱼塘,就在试验田的旁边,我们曾经尝试去钓鱼。师兄是个湖北人,从小与鱼打交道,一下午都是他甩杆提杆的残影。水边有一大片三叶草,我照着教程编草环,各不打扰。老师们还整理出一块小小的玉米地,基本能够实现自给自足,隔壁是鸡圈,我扔一截老玉米进去,鸡喙就气势汹汹地扎进去。唯一一只鹅灰头土脸,像鸡一样在土里刨来刨去,我猜它不敢上前,这只大鹅白羽断了一截,谈不上多愉快。

  就这样不知不觉在云南待了三年。

  (作者系西南林业大学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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