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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01月05日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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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美斋笺谱杂谈
崔 锦

  我存有几幅天津文美斋印制的笺谱,计有张和庵蜀锦红一幅、钱慧安《闲敲棋子落灯花》一幅、朱偁花果图三幅。14岁拜师学花鸟画,对植物学有深入研究的陆辛农(1887—1974)先生说,文美斋笺谱除装册外,“有单页、百页一组者,风行海内”(陆辛农《天津书画家小记》),我收藏的应是单幅装。

  陆辛农先生又在《蘧庐集》之《先师张和庵公传》中说:“壬辰(光绪十八年,即公元1892年)之冬”,张和庵先生“曾为文美斋画百花笺纸”,每页皆有查帖青题诗。张和庵(1852—1908),名兆祥,喜画翎毛花卉,着色清妍,备极工致。此笺画蜀锦红,落款:“和庵祥”。下面微残,恐有印一方。查帖青题:“花名蜀锦红,记得幽人种,年年向君开,葵心不转动。”款:“文美属题、帖青”。后钤“帖青”一阳文印。查帖青,名凌汉,字帖青、铁卿、叠青,又号铁道人,曾于同治四年(1865)教授严范孙先生,时严先生方六岁。查先生对诗词书画、音乐戏曲无一不通,系水西庄查礼后人。

  陆辛农先生在《天津书画家小记》中说文美斋“集锦笺纸大小不一,小如诗笺、便条,大如联笺,纸色、印色皆不一。且有诗筒、函封”。我就有一封映庚致严范孙的信,用的也是文美斋的信笺,但张幅比前述者稍宽。

  张和庵的《百花诗笺谱》一出版立即风行全国,外地皆有翻刻,可见当时人们对此笺之喜爱。我有一封1900年八国联军入侵后,李跃增全家随卞黻卿一家四处逃难之际,李写给严范孙先生的信,信笺虽系张和庵画,但多处脱色,亦无文美斋印,当系外地假冒的伪品。

  1900年八国联军入侵我国,天津最有名的文美斋南纸局(店在锅店街)遭洗劫,画版被焚毁。文美斋主人焦书卿又请张和庵再画百花笺谱,而斯时查帖青已逝,张和庵就把查氏诗词题在自己新画的作品上,这算是第二部《百花诗笺谱》了。

  陆辛农先生还说,还有一部张和庵的《百花诗笺谱》,是由严范孙先生题的诗,遗憾的是,我从没见过此笺。

  钱慧安先生《闲敲棋子落灯花》画一仕女伏于桌上,一手在棋盒内拿棋子,面前一灯,灯花呈欲落之状,自题《闲敲棋子落灯花》,并有“文美斋监制”五字,阳文“吉生作”一横印。钱慧安名贵昌,别号清溪樵子,画室名双管楼,又自号双管楼主,晚年更号烂柯子、退一老人、让三堂主等,浙江湖州人,一说宝山(今属上海市)人,生于道光十三年(1833),卒于宣统三年(1911),曾在天津杨柳青为齐健隆、爱竹斋、聚亨号等画店创作年画。他的年画作品既保留了杨柳青年画的优良传统,又打破了年画作品对称均衡的构图方法,画面清新活泼,线条富于变化,色彩淡雅,并在画上题诗落款钤图章,大大丰富了民间年画的表现手法,使得年画作品更加耐人寻味。

  钱慧安来津时正是文美斋主人制作张和庵《百花诗笺谱》之时,文美斋主人了解到钱慧安的艺术才能,就为文美斋诗笺艺术增添了钱慧安人物画的新品种。

  我有三幅朱偁的笺谱。一是朱偁画的佛手,款:“未中梦庐”,钤“梦翁”一阳文印,“文美”一阳文印;二是朱偁画的枇杷,款:“鸳湖朱偁画”,阳文“偁印”一方,树根旁“文美”一椭圆阳文印;三是朱偁画的石榴,款:“乙酉长夏,梦老写于涵素书屋”,阳文“偁印”一方,右下方阳文“文美”一椭圆形印。朱偁(1826—1900),早岁名琛,字梦庐,号觉未,别署鸳湖散人、玉溪外史、玉溪钓者、胥山樵叟、梦庐逸史等,浙江嘉兴人,工花鸟,初法张熊后师王礼,晚年技艺益精,仿华喦得其神似。

  文美斋主人焦书卿令我格外关注。焦书卿生于1842年,咸丰八年(1858)进入文美斋做学徒。文美斋原系江西游氏产业,光绪元年(1875)焦书卿称贷于族人,贷款约六千缗与游氏合资,由他本人任店铺总司。他刻意整顿业务,注重商业道德,因此生意异常兴旺,光绪中叶又兼营印刷,数十年间,津门文人莫不知有文美斋与焦三先生(时人对焦书卿的尊称)者。后焦书卿又在济南、张家口设文美斋分局,严修先生说:“其气象之整肃,执事之和雅,一与津局等。”(《焦书卿先生八十寿序》)文美斋有张和庵《百花诗笺谱》等产品誉满全国,焦书卿功不可没。

  写此文,我是想说明天津文美斋在当时赫赫有名,这也是天津出版业应该津津乐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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