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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民族制造业史话(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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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06月20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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沽上丛话
天津民族制造业史话(十二)
永明油漆厂名声大
杨楠

  天津的“灯塔涂料”享誉海内外,从我国第一辆红旗轿车、第一架自制飞机、第一颗人造地球卫星,到长征运载火箭、嫦娥绕月卫星、神舟载人飞船、天宫载人空间站,使用的都是“灯塔涂料”。“灯塔涂料”距今已有百年历史,其前身天津永明油漆厂是我国民族工业的杰出代表,创办人陈调甫(1888—1961)被称作中国的“油漆大王”。

  第一次世界大战时,碱的价格猛涨,苏州的吴次伯邀请毕业于东吴大学化学系的陈调甫和他的老师王小徐用氨法试制纯碱并取得成功。吴次伯北上拜访范旭东商议创办碱厂,两人一拍即合,吴次伯电邀陈调甫和王小徐来津办厂,随后陈调甫专程赴美考察生产技术并购买设备。陈调甫在美国时结识了侯德榜,他1919年回国后即向范旭东推荐了侯德榜。永利碱厂成立后,陈调甫在碱厂先后担任过技师长、视察部长和厂长等职务。除了制碱,陈调甫的兴趣还有油漆,他在1929年创办了永明油漆厂。

  陈调甫年轻时就对我国传统的桐油和大漆有着非常深入的研究,他搜集了大量关于桐油和大漆的资料,著有《国宝大漆》一书。他认为桐油和大漆的生产与使用,最早始于中国,已有几千年的历史,但囿于近代中国生产技术的落后,中国传统的桐油与大漆没能跟随现代化脚步,逐步落后于西方国家。陈调甫看到西方国家从中国进口桐油,制成化学漆后又返销中国,这种工业化的油漆售价昂贵,利润很高。对此,陈调甫痛心疾首,立志要创办中国自己的油漆厂,开创中国的涂料工业。

  20世纪初,资本主义国家的油漆产业非常发达,美国20年代油漆年产量就达到100多万吨。当时我国的油漆市场主要被外国所垄断,国内只有上海的“振华”与“开林”以及天津的“中国”与“东方”这几家规模稍大的油漆厂,其余一些小厂产量小,质量差,很难与进口油漆相抗衡。陈调甫的永明油漆厂建厂之初,困难重重。他的第一批产品在1929年5月出厂,但这批低档油漆不仅竞争不过进口漆,就连天津本地其他漆厂的国货都没法比,天津的五金店和颜料店都不愿进货。因此,永明油漆厂在最初的两三年里产品滞销,经营十分艰难。陈调甫经过反复思考,认真调研,决定转变思路,生产高档油漆。

  他首先从人才入手,从平津地区的高校招聘专业技术人员,为每个技术员配备两名助手,让他们专注于新产品的研制与开发。此外,陈调甫还买来了当时国内市场上能买到的所有外国品牌的油漆,让技术人员对这些进口漆进行化验,逐个分析它们的优缺点。他不仅要求技术人员总结进口漆的优点,还要针对其缺陷提出改进的方法。在全厂技术人员的共同努力下,他们发现美国的瓦利斯油漆(即酚醛油漆)虽然硬度大,光泽好,但耐水性能差,一经热水烫后会有漆膜变白的缺点。而永明油漆厂研发出来的新款瓦利斯油漆,除了硬度大、光泽好之外,由于加入了国产桐油,其耐水性更高于美国同类瓦利斯油漆。另外,永明的这款新品质量远超洋货,成本还低,一经上市便深受用户欢迎,“永明漆”即成为热销品牌。永明油漆厂从1931年到1936年还先后研发出内外皆可用的“万能漆”和汽车用的“喷漆”。

  永明油漆厂的这些新产品成功上市后,陈调甫举办了各种展览会,向商家赠送油漆样品。由于国产油漆物美价廉,永明的产品逐渐打开了销路,与进口油漆形成了竞争之势。但随着后来天津沦陷,油漆生意日渐萧条,陈调甫于1938年迁居上海,天津永明油漆厂被迫停产。抗战胜利后,全国各地的工厂、铁路都在复工,许多客户向永明订货,陈调甫在1945年末回到天津,永明油漆厂随之恢复生产。陈调甫没有满足于现状,他又扩大了研发队伍,着手当时国际上流行的醇酸树脂的研究。功夫不负有心人,永明的技术团队于1948年成功研制出了树脂涂料,并迅速投入生产。这种新研发的油漆能喷、能刷、能烤,所以也叫“三宝漆”,“三宝漆”很受客户欢迎,成为永明的又一名牌产品。为了扩大生产,陈调甫还从国外进口了一批先进的生产设备,比如英国的单滚磨、美国的反应釜等,永明油漆厂在产量和质量上都有了进一步提高。

  永明油漆厂能够成为我国油漆行业的翘楚,与陈调甫个人的经营管理有很大关系。陈调甫在永明油漆厂创办之初就题有“做、学、教”的三字厂训,非常重视技术人才的培养。工人和技术人员进厂后,他亲自讲解厂训,希望职工们边干边学,参与试验,老人教授新人。在严格的“做、学、教”厂训下,永明油漆厂技师级的技术人员约占职工总人数的50%。从事技术研究工作的,包括技师、技术员和试验工在内,约占职工总人数的20%(见王绍先:《陈调甫与永明油漆厂》)。永明的技术人员待遇都很高,陈调甫还在研发上做了大量投入,对技术人员在图书资料以及试验设备等方面的需求都尽量满足,他购买了大量国外最新出版的相关书籍,使得永明油漆厂图书室有关本行业的藏书一直是同业中最多的。他还购入了国外的文献胶卷,利用“读书器”供技术人员阅读。永明开办了“技术讨论会”,陈调甫亲自授课,向职工讲解技术方面的难题。厂里设有工人业余补习班,聘请专门的老师授课;工人所用的课本、文具等也由厂里供给;陈调甫还请人给技术人员补习英语、日语等;一些职工在厂外学习的费用永明也会负担。时人对永明的评价是“厂房破,设备新,规模小,名声大”。

  天津解放后,人民政府扶持工商业的恢复与发展,当时规定凡是国内能生产的产品,一律停止进口,因此永明油漆厂的油漆销路更广了。1953年1月1日,永明油漆厂开始实行公私合营,改名为“天津市公私合营永明油漆工业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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