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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09月13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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沽上丛话
天津工业史话(十六)
近代天津的油漆工业
王敏

  中国是世界上最早使用天然树脂大漆作为成膜物质涂料的国家,但工业化的油漆涂料产业却滞后于欧美百余年。20世纪初期,在实业救国思潮的影响下,天津近代民族工商业得到快速发展,工矿及轻化工业得到发展壮大,油漆化工业应运而生。

  1916年,安徽督军倪嗣冲投资40万元在天津创办的大成油漆厂(中国油漆颜料公司前身),是天津历史上第一家新式油漆工厂,也是中国的第二家油漆厂。1921年,冯国璋之子冯家遇与陈菽良、孙润甫在天津宙纬路投资5000元共同创办东方油漆厂。1926年,杨锦魁在天津英租界和法租界交界的老西开创建保华油漆厂。1929年,陈调甫投资2万元在天津小王庄旱桥开设永明油漆厂。此外,光华、兴业等油漆厂纷纷成立。自此,近代天津油漆涂料行业格局基本形成。

  为赶上国际化学油漆制品的先进水平,与洋漆一争高低,天津近代新式油漆厂在生产技术方面注重引进国外先进技术和关键设备,倡导科研与实践并重,走技术创新之路。中国油漆颜料公司主要生产设备“磨漆部分有三辕磨五架,其中两架为德国出品,平石磨十架,亦有两架为德货;机械方面,有齿轮打石机器一、四轮打粉机一、直立式粉筛一,双滚碾二,水磨一,球磨三,均为德国制”。永明油漆厂的一些重要生产设备则多是从美国进口。各大油漆厂的生产工艺均参照国际标准,并选聘技艺精湛的技师,以确保产品质量。东方油漆厂有“工大毕业生充顾问”。中国油漆颜料公司聘有德国技师和国内技师,该公司工程师周南荪“为工化专家,对于油漆配炼、颜料制造……均能应付裕如”。永明油漆厂“高薪聘请北京、天津等地区名牌大学化学工业专业毕业的工程技术人员”,其创始人陈调甫本人亦是科班出身的化工专家。无论来自国内国外,他们均具备深厚的化工学科背景或多年从业经历,“对各国涂料工业的产品、性能有相当全面的了解”。部分油漆厂还自建实验室,自主研发新产品。如中国油漆颜料公司“对中外油漆,均购备研究,用化学方法分析,舍短取长,故出品实较舶来品价廉而物美”。永明油漆厂下设“炼油、研磨、颜料、试验四部分”,“试验部分为分析原料,检定成品,研究改进等用”。该厂创建了中国涂料工业的第一个名牌产品──“永明漆”。此后,永明油漆厂又相继自主研发推出经过改良的硝酸纤维漆和醇酸树脂漆──“三宝漆”,由此一跃成为行业翘楚,天津造油漆制品也因此蜚声国内外。

  天津近代新式油漆厂不仅在生产技术上下功夫、在产品质量上求发展,还“多已采用近代之经营方法”,在品牌塑造、打造产品多样化、拓宽产品销售渠道和产品对外宣传等方面均颇有建树,行业整体日渐发达。据《天津油漆工业调查》,1935年天津本地生产的油漆制品已多达十余种,几乎涵盖了当时所有油漆品种。产品除自设“发行处销售”外,也有“由各地或本市五金行及颜料店代售”和“只应做订货”等其他销售方式。为了提升品牌知名度,促进销售,各油漆厂家纷纷加大广告宣传力度。中国油漆颜料公司经常在《大公报》《益世报》等各大报刊上刊登专业油漆广告,“美观、耐久、不粘、价廉”的飞龙牌油漆由此渐入人心。永明油漆厂除刊登报刊广告外,还推出产品免费试用、展示涂饰实物“样板”和举办喷漆展览大会等方式,将产品广而告之。当时国内一些重要的大型展会如国货展览大会、工业观摩会和铁道部第三届全国铁路沿线出产货品展览会等也多次展出东方油漆厂、永明油漆厂和中国油漆颜料公司等天津厂家的油漆制品,天津造油漆制品一时名声大噪。

  至20世纪30年代中期,天津油漆工业日益发达。本土油漆厂家的生产量和营业额逐年增长,天津造油漆制品已经占据天津市场绝大多数份额,“舶来品及外埠货销路日减,大有渐将绝迹于当地市场之趋势”。本地企业规模不断扩大,企业声誉不断提升。如当时天津最大的油漆生产企业──中国油漆颜料公司,1935年总资本已高达50万元,并且“除天津总工厂而外,在上海并立有分厂,于天津、北平、南京各有发行处”。永明油漆厂则凭借自主创新和名牌优势成为享誉全国的知名企业,产品畅销全国。1937年,天津油漆颜料业同业公会成员数量也由1930年建立之初的寥寥数家迅速发展至62家,行业组织规模得到进一步壮大。至此,以中国油漆颜料公司和永明油漆厂为代表的天津油漆工业快速占据了全国领先地位,形成中国近代油漆涂料工业“南上海、北天津”的发展格局。

  天津是一个传统的工业城市,天津工业高质量的发展是实现国家京津冀一体化战略目标的重要保障。如何实现天津工业的转型和复兴,回首天津油漆工业曾经的辉煌与历史贡献我们可以发现:

  一是工业发展要自强。天津近代油漆涂料产业的发展格局就是新中国成立前天津在全国经济地位的写照,自强不息是天津工业发展的生命力。经济要强,产业必须自强,依靠对本土产业的政策支持、依靠本土产业自强不息的精神、依靠中国巨大的市场,天津的工业必将获得更好的发展。

  二是工业发展要创新。事实证明,近代天津油漆涂料行业发展壮大的核心竞争力主要源于技术的本土化创新改造。

  三是要重视民营经济。民族资本在近代天津油漆涂料产业的兴起与发展过程中所形成的主导作用,说明了“民营经济是微观经济的活力和后劲所在。”大力扶持民营经济的高质量发展,有利于实现天津构建现代工业产业体系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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