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亚,古崖州,小名三丫,一个知名度极高的城市。每当提到它的时候,不用加上所属省份的名字,在全国范围内都广为人知。记得在中学上中国地理课,老师说除了省会城市而外,其他城市前面要加上所属省份。现在想,可能是以前资讯不甚发达,出行也不方便,人们到过的地方不是太多,倘若不在前面加上省份,大家还真不知道它们在哪儿呢。
如今对于三亚,人们是再熟悉不过了。三亚是旅游胜地,也是休闲热土。无论是中国的南方、北方,或是东部、西部,也无论是大城小市,还是乡下村镇,哪怕是远在西北边疆的农民,乃至内蒙古草原的牧民,人们熟知三亚,热议三亚,既知其盛名,又知其所在。很多人都到过三亚,一些人还多次到过这里,更多的人在心里藏有到三亚旅游的愿望和打算。那些为数不少的来自东北、西北地区的退休老人或自由人群,成为经常到这里过冬的候鸟一族,有些人甚至捷足先登,早已在三亚买了房子常住。
三亚在地理位置、气候类型上确实颇有特点,得天独厚。三亚在海南岛的最南端,海南岛作为祖国大陆南面的一个离岛,四围是南海的万顷波涛。三亚具有亚热带和海洋性两种气候,还同时兼有山海之胜,让它背靠大山、面朝大海,四季常绿、花开不败。显然可见,这样一些优越的特质,远远超出那些大部分为单一气候和地理类型的旅游城市。所谓旅游城市,当然是指那些风景优美,适于观光和游览的城市。可能还有另外一个意思,就是指那些有一些风景,只适合观光的城市,可以到此一游,但此外别无什么历史文化内涵。
长久以来,我对去海南、去三亚“心向往之”,比不上大家的是只有心动、没行动,结果就是在很多情况下“实不能至”。相信在很多人的心目中,早已把海南和三亚联系在一起,去海南、去三亚都差不多,去三亚就是去海南,去海南就是去三亚。事实上,三亚也是“最海南”,海南也是“最三亚”。可能是太愿意去海南了,总觉得自己去的次数不多。但是,实际而言,虽然来海南不太多,算起来也是三到三亚了。
新世纪之初,因为出差有机会到三亚。虽然只在三亚住了一个晚上,就匆忙去了别处,但仍然可以感受到浓郁的亚热带和海洋气候特点。特别是漫步三亚街头,那种温暖而湿润的气息扑面而来,让我这个来自西北高原的人,一下子又是见到绿意盎然,又是见到大海浩瀚,感觉既新奇,又兴奋。第二天乘汽车北上琼海博鳌,还没有离开三亚地界,就同明媚阳光下的雨帘奇事来了个不期而遇。在车的前方,一阵雨水飘然而至,豆大的雨滴落在车子的前窗上,瞬间织成一道密密的雨帘,穿过之后却是晴空万里,不再见到一滴雨;于是回头去看,却发现雨帘后面也是一片晴朗。原来,并不是“东边日出西边雨”,而是隔着一道雨帘,两边都是晴天;也不是“道是无情却有情”,而是太有情、太有趣了。
没有想到的是,再去三亚就是十几年以后了。这一次是开车沿着海南岛东线往南走,从海口一直到三亚,心里充满期待,事实上也不虚此行。一路上,沐浴着明媚充沛的阳光,呼吸着新鲜通透的空气,大家都有轻松而雀跃的心情。车子一侧,蔚蓝色的大海拉着长长的白浪,一次次轮番冲向岸边,快速抢滩而又不舍撤退,循环往复,永无停歇。因为山的遮挡,树的掩映,大海一会儿露脸,一会儿藏身,像是在跟我们玩躲猫猫的游戏。大海与我们相伴而行,从眼前一直延伸到天边,海天相连,海天无别,海天一色。而近旁的滨海沙滩,也是一大片连着一大片,看上去那沙质是极好的,洁白而晶莹,细腻而平整。这海水,这沙滩,这椰树、蕉林、芭蕉林,还有掩映在无边绿海之中的那些白色的漂亮楼房和别墅群落等等,这些美图美景就像是电影胶片般,在车窗边一帧帧地掠过,让人骋目游怀,油然而生心旷神怡之感。
车子进入组团式分布的三亚市境内,感觉三亚真是大啊。眼前呈现的自然景观愈加美丽,似乎更为辽阔而汹涌的海面,巍峨而逶迤的大山,静谧而秀丽的海湾,广袤而热闹的沙滩,整齐而高迈的椰林……城市面貌也愈加漂亮,高速公路上车水马龙,大街小巷也是一样的热闹非凡,商场店铺弥漫着生活的烟火气,一些景区的大门口游人满坑满谷,路边街边的漂亮房子很是引人注目,各色绿化花木把整个城市点缀得漂漂亮亮,挂着各省市牌照的轿车跑车越野车随处可见,这个城市的繁华之感盛得满满,感觉快要溢出来了。三亚的繁盛景象,明显超出了岛内其他城市,让人一下子对它刮目相看。这一程,又使我对三亚、对海南的认识和了解加深了一步。
最近一次到海南,是第三次。这一回并没有转道其他地方,而是直接到三亚,一头扎进三亚,一直待在那里。正值全国春节假期,三亚也到了它最繁忙、最热闹的全盛之季,当地酒店房价及市场物价陡然暴涨,我没有条件参与其中比富斗富,故而听取当地朋友建议,订了一家民宿。这次到三亚,主要是和家人一起来休年假,可以到多处景点游览,算是对三亚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我们先后去到亚龙湾、海棠湾、三亚湾的海滩上休闲信步,印象最深的是在那位于梦幻般的椰梦长廊景观的外侧,绵延达二十多公里叹为观止的长长海滩上随兴漫步,平沙浅草,连天以远,真真是赏心悦目,悠然自得。那几天气温骤降,下海稍嫌水凉,但仍然挡不住人们与大海的亲近。勇敢的人投身大海怀抱而向水深处弄潮游泳,更多的人是在海浪反复洗刷的细沙地上赤脚行走,那些“在水一方”的姑娘、大婶们,忙于摆拍各种泳装及彩裙的美照,精力旺盛的孩子们,则跑来跑去在近水沙滩上建造自己的“理想城堡”,伴随着一排排海浪冲上沙滩又退去的节奏,发出一阵阵兴奋无忌的大呼小叫。我在水边和沙滩上蹀躞而行,亲见水清沙白人欢乐的和谐场景,整个身心顿时变得放松而轻快起来,似乎累月经年的疲惫和劳累都被一扫而光。
可不要低估三亚阳光的厉害,出不了一两个小时,就会让你从弱不禁风的白面书生,变身为皮肤黝黑的红脸关公或黑脸包公。家人望着我那熟悉而陌生的一副黑脸,只有嘿嘿。中国的女性同胞们情况有所不同,她们可以做到在放飞自我展现风采的同时,擅长调用各种有效防护措施和手段,确保让自己继续保持美白。间或可见一些外国游客,却是不分男女无一不在尽情释放天性,在这样一个美丽的假期、一片漂亮的海滩,他们不会放过尽快成就自己小麦肤色小目标的大好机会。
走进南海观音、天涯海角及玫瑰谷等景区,完全是杂糅了自然与文化的另一种体验。穿行柔情无限浪漫无涯的万亩玫瑰谷,踏足当年断肠人在天涯、如今欢乐在海角的同一处所在,瞻仰法相庄严而又慈祥爱惠的南海观音立像,自然与文化、环境与人文彻底融为一体,使游人得到非同一般的身心体验。不过,要是只说一样东西,一样最具代表性的海南风物,那还是这里随处可见的椰子树,把它们留在一张张照片的背景中,高高美美,随风摇曳,让人只消看上一眼,就可以清晰辨识出独特的海南风情和三亚印记。
东北人是三亚最大的“候鸟群”,也是外地来这里最多的定居者,他们从大寒之地的东北到大热之地的海南,从祖国的最北方到最南方,东北人对这片土地确实是情有独钟,是这里最大的过冬群落,因此,这里很多的花园洋房和漂亮别墅,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属于他们的。很多人把在三亚买房置业,作为美好生活的重要目标,那些先富起来的人则率先实现了部分人生理想。
这次和家人一起到三亚度假,驻留的时间稍长一些,对三亚的了解相对深入,在意识和心态上则是放松许多。在城市景观之外,因为落脚民宿而获得关于三亚乡村的特别体验。在这里,再次遇见遥远记忆中,已经相隔了四十多年的那种久违的黑暗:在自家熄灯后发现,周边竟然是漆黑一片!在长期遭遇光污染的城市生活之余,终于可以享受一回拥抱黑暗的权利。在城市角落的原山乡村,在安静而寂寥的夜晚,偶尔会传来几声犬吠,给此次短暂的乡村体验,平添一份入髓入心的静谧。
夜半时分,居然听到了鸡鸣,先是一只、接着是两只,然后是几只一起,提前行使起司晨的职责来。估计附近哪里还是有光照,以至扰乱了鸡们的生物钟。不能怪鸡,要怪就怪人。在肆意人为化的环境里,这些鸡能生存下来殊为不易。一时想起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诗句,稍稍顿悟忘机忘言的山居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