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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子、立民创作长篇小说《咱家有女初长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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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评剧院三团走平原、进山村,每年演出300余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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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03月12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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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述
天津评剧院三团走平原、进山村,每年演出300余场
小戏曲大内涵 小剧团大作为(图)
口述 王秋明 撰文 陈茗
《非常妈妈》剧照 (由受访者提供)

  王秋明是一位评剧表演艺术家。他的表演突破了行当和程式化,无论风流倜傥的小生,还是沉稳持重的老生,都被他演绎出了独特的艺术魅力,给喜欢评剧的观众带去了完美的艺术享受。

  退休之前,王秋明曾长期担任天津评剧院三团团长,带领演职人员走平原、进山村,根据市场需要创排大戏及歌舞节目,每年演出300余场,为乡村文化的振兴做出了贡献。常年在基层演出,贴近群众,融入群众,造就了他朴实、直爽的性格。回忆往事,他无愧于自己的人生:“我们是农民的剧团,是‘庄户剧团’,农村是我们的舞台,让农民看上戏,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由小生改为唱老生

  不辞辛苦下乡演出

  我生在梨园世家,年少时以京剧开蒙,学样板戏。那时候评剧还没有恢复。考试都是唱样板戏,“提篮小卖”啊,“谢谢妈”啊等。1983年,我20岁,和母亲两个人,从蓟县(今蓟州区)火车站下车,走到蓟县评剧团,放下行李。正好当天下午剧团要去乡下演出,我就跟着去了。这时还没正式入职,等着户口指标。

  评剧讲究“三小”,小生、小旦、小花脸。我刚到剧团时,是唱小生。上世纪90年代,唱老生的演员退休了,那时我是业务团长,三十多岁,我跟几个唱小生的演员说,不行谁改一改,改唱老生吧。可是谁也不改。我只能说,我改吧。

  之前其实我也戴过黑胡,比如演《杀庙》,可真要完全改唱老生,唱出苍老的感觉,我就有点儿弄不明白了。评剧这老生,一般到重要的唱腔时,唱的是“大瓢”,就是D调。在我们这个团里演出,还得能随时转换角色,上午是小生,下午是小生,到晚上没准儿就得唱老生。小生使竖嗓,老生不一样,是另外一种嗓音,有时候唱下不来,挺费劲的。就是慢慢来吧!边磨合边唱,花了得有几年的时间,才算有点感觉了。

  评剧的老生不是很讲究,有唱京剧的老师点拨我说:“你要是想唱老生,就得归点儿派。”我就把麒麟童先生的老生表演特色移植到了评剧里面,排了《三娘教子》《清风亭》,这在过去的评剧团里都没有,都是跟京剧的老生戏学来的。

  2006年,我被任命为团长。2009年,我们团破格升为天津评剧院三团。接下来的几年,演出市场缩水,团里每个月只能发极少的生活费。怎么办呢?就得自己想办法去挣工资。我找了在内蒙古农村组织演出的“会头”,但对方给的价钱不高。我犹豫着,到底去不去?对方又说:“你们可以过来看一看,试一试,如果演得好,肯定会有人继续找你们演。因为现在正是农民‘挂锄’(农闲)的时节,这个村子请了剧团,相邻的村子可能也会跟风。”

  剧团的领导班子开了个会,我说:“如果不去演出,这个月咱就发不出工资了,那怎么弄啊?这么着吧,咱领导班子做个决定,不去的,工资就没有了!”这么着,全团上下六十个人,全部下去演出。这在梨园行叫“全梁上坝”,名角称为“梁柱”,那意思就是名家名角一起上。

  到了那边以后,演第一个“台口”,当地叫“头一个点”,是一座大镇子,演得很成功。然后周围的村镇就有人来邀请我们演出了,一下子连演了45天。那地方早上起来挺凉快,等到中午,就好像太阳在脑瓜顶子上烤着,特别热。等演出结束以后,往回返的路上,刚一到遵化,下了高速,拉道具的车中轴折断了,趴窝了。不过这都不叫事儿,有了这次演出,回来能给大家伙儿开工资,就都看到了光明。

  写农村演农村

  坚持排演原创剧目

  我们团一直上山下乡为农民演出,每年演出300余场是常态,多的时候能演到400余场。基本上一天演两场,有时候一天演三场。团里的年轻演员都是戏校毕业的,还得学唱歌,学跳舞,乐队演员还得拉独奏,既要照顾老年观众,还要想着年轻的观众。反正演员在我们团就得能吃苦,在舞台上是艺术家,是演员,在台下可能就是搬运工、道具工。老百姓说:“他们头天来的是小工,明天演员才来呢。”可是第二天演出,发现演员就是昨天装台的那几个年轻人。因为我也是想把一部分装台的劳务费给孩子们,让他们多挣点儿。

  下乡演出,我们自带行李,自备炊具。废弃的老房子、旧厂房,随处可住。隆冬季节,气温常在零下十几度,早晨起来,洗漱用的脸盆、毛巾、牙刷都会冻在一起,化妆的油彩冻成了冰疙瘩。为了保证演出质量,演员们仍要穿着单薄的服装上台,老生的长髯、双鬓、眉眼会结上白霜。演员发高烧、闹嗓子,前台演戏、后台打针是家常便饭。

  我们团排演了很多原创戏。我们认为,剧团演出不仅要有传统戏,更要有写农村、演农村的新编戏,避免“老戏老演,老演老戏”。2006年,我们排演了新编古装评剧《巾帼长城》,参加了第五届评剧艺术节。2008年,我们排演了新编大型现代评剧《山村日月明》。2010年,以改革开放以后山村生活变化为题材,邀请编剧赵德明老师、导演徐培成老师等,创作排演了五出小戏,《咖啡情》《选举之前》《相亲风波》《家务事》和《葡萄园》,综合起来叫《咱们村里的新鲜事儿》,参加了第七届中国评剧艺术节,入选2011年全国现代戏优秀剧目展演,在北京梅兰芳大剧院演出。戏剧界专家评论我们团这出戏:“小戏曲大内涵,小制作大气派,小剧团大作为。” 我们还排演了赞美人间大爱的《非常妈妈》、反映山区脱贫致富的《大盘山里看金花》、讴歌冀东人民抗战斗争的《盘山往事》等剧目。

  2017年1月21日,蓟州区司法局出头岭司法所所长王武强值班时突发心脏病,医治无效去世,年仅44岁。中共天津市委政法委下发了学习王武强同志先进事迹的通知,司法部追授他为全国司法行政系统二级英模称号。上级领导希望我们能排演一出戏,歌颂英雄。我们再次邀请赵德明老师实地采访、创作纪实评剧《王武强》。去王武强家里采访时,他的女儿瞅着我说:“你像我爸。”赵德明老师就对我说:“那这个角色就是你的了!”

  为唱戏舍弃生活

  家人是我的后盾

  我觉得最对不起的就是我的爱人和孩子,因为我照顾家里太少了。最令我痛心的一件事,是在2008年,我们回天津我母亲家过完春节,大年初四,我让我爱人带着孩子先回家,我从市里直接去了演出的地方——武清区东赵庄。因为正月里头,过大年、看大戏是风俗,演出排得很满。当天晚上,我爱人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家里的暖气冻裂了,我也没理会儿。等到转天早上,我心里嘀咕,给她打了半天电话,没人接。我寻思,坏了,要么是煤气中毒,要么就是吃啥不干净的东西中毒了!赶紧给我们团的工会主席聂国兴打电话,请他去我家里看看。

  等了半天,聂国兴终于打来电话,告诉我:“赶紧回来吧,你媳妇、孩子都晕倒了,煤气中毒,我给他们送医院去了,进了高压氧舱了!”可是当天下午两点就该开戏了,大年初五啊,老百姓搁台底下都站好了,我这妆也化完了,你说不演?而且即便这时候走,也不赶趟儿了。我就说:“你帮忙给盯着点儿,我演出完了马上回去!”然后叽里咕噜地把戏唱完了。

  我老觉得这个事儿,一说起来,心里就很愧疚。唱完了戏,我从东赵庄直接开车去了医院。这时候我爱人刚从高压氧舱推出来,孩子也苏醒了。大夫见了我就说:“你这心够大的。”我也后怕,如果我没打这个电话,等七天演出结束以后再回家,那简直不堪设想……但是我爱人、我的孩子从没埋怨过我。我爱人以前也是评剧演员,所以她能理解我,既然我选择了这条路,干了这个职业,当了这个团长,就得认认真真地把事情干好,家里人永远是我的坚强后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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