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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03月01日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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沽上丛话
读读写写(十)
最为重要的开始
杨仲凯

  怎样把文章写好?前人有很多宝贵的经验总结,有通用的法则,也有只适合某类人的。我觉得最为重要和迫切的就是把电脑打开,然后写下第一行字。

  把电脑打开是最难的。即使是成熟的作家,写出了很多作品,写作已经成为生活方式,但每一次在打开电脑之前,思想上仍会有负担,每一天的人生,每一篇文章的书写,都是一种挑战。不论好坏,写下来就不容易。很多人在开始写作前,要经过很多程序,比如去一趟卫生间总是可以的,泡上一壶茶也是应该和必要的,洗洗手,把手头的几个微信先回了,这是基本礼貌。接下来呢,也许已经忘了打开电脑是要写什么了。也可能会转念一想,何必为难自己呢,毕竟还有明天,等准备充分了再打开电脑吧。也没有人催,写作的事也许就会无限期拖延下去了。

  打开电脑这件事,也许已经酝酿好久了,为了表示大干一场的决心,买了很好的电脑,觉得普通电脑不行,还特意去买了大品牌的。有了台式的,又买了手提电脑。有了电脑,又觉得环境不行,就布置书房,要有花草、音乐,等到条件允许,两人世界变成三口之家,本来想写,可是孩子老是哭,这怎么开始呀!打开电脑难,写下第一行字更难,对着空荡荡的屏幕,枯坐半小时或者更长时间后还是写不出来,不是不想写,实在是“没有灵感”,然后就拿起鼠标看新闻,一晃好几个小时过去了。其实这也好像是人生的样子,不抓紧,一晃就是半生。不如先做下去,先上路。

  写作如此,读书也是一样。很多想读书的人,买书时并不是只想占有,也想着要读的,但终于没有读。读书也要有读书的样子,要正襟危坐才好,要边读边动笔做笔记效果才好。有的人想,躺着读书也可以呀,舒舒服服地不好吗?就躺下,把书举起,读着读着倦意袭来,就睡了。读书除了能让人提高学养,也有催眠功效,所以要赶快坐起来。不只是读书写作。九层之台,起于累土,所有事情都要有个好的开始。对于写作而言,写下第一行字就是最为重要的开始。有了第一句,就会有第二句,然后就可以接续下去了。

  写作不是操作工的重复劳动,写出好的句子或者好的故事,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写作是一种创造,别说千姿百态了,能词意明确地表达都不容易。不仅业外,很多业内人士也都表达过这样的观点,有不少作家的创作计划是每天都必须写,要么规定自己每天写几个小时,要么是几千字,或者用页码来计算,这样也可以吗?如果当天没有“灵感”,那该怎么办?

  所以写下第一行字之后该怎么办,可能才是开始的最大问题。但实际上,这就像学习一门新的语言,说着说着就会说了,必须出门才能找到出路,不出门不上路,何谈出路呢?在一笔一画、一字一句构建的文学王国里,当有了一定数量的文字作为砖瓦支撑之后,人物才可能闪展腾挪地鲜活起来,没有产量,很难说有质量。就算有一定质量,产量的高低也仍然是衡量作家水平和成就的标准之一。

  这样说来,开始和坚守就成了一回事。马拉松当然是个耐力项目,但同时也要求速度,还是跑得更快才能拿冠军。反过来说,如果不能每天都坚持下去,不能长年累月地坚持,某一天的开始也意义不大。所谓灵感,要在不断的积累锤炼和重复之中才可能产生,正像不经历风雨就看不见彩虹,不睡觉也就做不了梦。

  一定的天赋和热爱会产生创作冲动,对生活积累以及必要的大量阅读,都是一个作家写好作品的前提。作家是一种职业,是一种生活方式,不是文字感觉好就是作家,长期写下去并以此为业和为乐的人才可能是作家,偶尔写好文章不是作家,要绝对多数具有质量才是。普通人和敏感的作家看待一件事物的角度不一样,散文家和小说家的视角也不一样,这种敏锐的发现能力不是一天能练就的,但一定是从某一个开始而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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