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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06月27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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沽上丛话
天津民族制造业史话(十三)
春合体育用品制造厂的兴衰
魏淑赟

  春合体育用品制造厂(下文简称“春合”),是一家由手工作坊发展起来的综合性体育器械生产企业,后来成为天津“中华老字号”企业之一。

  春合建厂的具体时间,存在争议,但都集中在上世纪20年代初。地址是天津南开中学对面两间租赁的厂房。春合的出现,是偶然和必然的碰撞。偶然,是源于一位皮革行业创业者的失败;必然,是那个时代对体育用品的需求。春合的创始人之一傅泊泉,曾经在天津华北制革厂当学徒。之后,他曾与人联手创办“三合成”皮件作坊,惜乎失败。而后,他找到兄长傅泊川商议创业。他们联合本家傅清淮、傅清波、傅万安、傅万金四人联合办厂。傅泊川、傅泊泉、傅清淮和傅清波各出资100银元,傅万安和傅万金各出资200银元,共800银元,取六人“六合同春”之意,为工厂命名,创办了春合制球厂(别称“春合工厂”),也就是春合体育用品制造厂的前身。几年后,春合制球厂改名为春合体育用品制造厂,原址改为营业部,另在马场道建立工厂。

  傅泊川出任春合总经理。他不仅擅中医,还是天津西沽学校的一位教师。他的学识和人脉使其对体育的认识更加深刻,并能够获得志同道合者的有效支持。地利加上人和,春合得以在南开中学的支持中走过初创岁月。

  那个时候,体育开始受到有识之士的重视。如南开学校创办人张伯苓,认为“强我种族,体育为先”,他曾在南开学校成立40周年时总结道:“南开学校自成立以来,即以重视体育,为国人倡……”体育受重视,对体育用品的需求和对国货的期待召唤着本国体育用品的生产。南开学校(后改名南开中学)曾与春合结缘,在后者建厂初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建厂之初,春合并没有制球技术,而是对进口球进行模仿。因为质量差,虽然价格低,也无人问津。为了改变这种情况,春合与南开中学合作:向师生提供球试用,并收集使用意见。通过产品与用户的不断磨合,春合终于摸索出了自己的制作技术,提高了产品质量并逐渐打开销路。春合此时的产品,主要是手工缝制的篮球、排球、足球等,以“醒狮”为商标。但产品的稳定性受制于皮革质量。春合决定改变皮革依靠购买的状态,开办制革厂。

  制革厂开办的时间,也存在不同的说法,主要集中在上世纪30年代前后。春合购入20多间平房,开办制革厂(春华制革厂),开工时,请了几位华北制革厂的技术工人,后又聘请制革专业的毕业生石炳星为技师,还聘请了燕山大学制革专业主任张克刚为顾问。不仅如此,春合还与燕京大学和天津工学院的制革系长期保持合作关系。在不间断的技术支持下,春合专用的皮革质量持续提升。对于产品质量,有各类、各地使用者的反馈可供佐证,其中有这样一封写在1933年7月青岛第十七届华北运动会、筹备委员会用笺上的奖誉书:“本届华北运动会,购用贵厂各种运动器械,物质坚实,制造合法。各运动专家无不交口称赞。来日,竞争国际销场,抵制舶来……此致,天津春合体育用品制造厂。”

  春合在上世纪30年代前中期快速发展壮大。从建厂到七七事变之前,春合的资金从建厂之初的800元到了八九万元,员工从几人发展到两三百人。除了生产球类、球拍、靴鞋、服装、刀枪剑戟、体操器械等多种体育用品和比赛用具,春合还能够设计和承造与体育相关的建筑工程。据《勤奋体育月报》1935年第8期《天津春合体育用品制造厂产销概述》:“该厂起初出品不过数十种,现在谁不知道能自制出品数千种呢!人称为体育界之武库,谁曰不然!”春合的产品不仅在国内上海、沈阳、长春、汉口、成都、太原等城市发售,还远销新加坡、印尼、马来西亚、泰国、缅甸、越南和欧美多国。

  在员工待遇上,春合超越同时代的许多企业。据1934年第2期《勤奋体育月报》上《天津春合体育用品制造厂厂部及劳工概况》一文,春合员工每天工作8小时,最低的工资为十二三元;为员工提供餐食和医疗服务,并为有家眷的员工提供房子和补助;为员工开设运动场,“早晨为郊外游行时间,下午停工后,群趋运动场”,进行各种体育练习或比赛。此外,春合“有教育班,教授工友国文算数,日用常识”,还开设工人子弟学校,对职工子弟开放。春合在产品和管理上的良好把控,为今后的发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遗憾的是,春合一片大好的发展前景被社会动荡打断。1937年七七事变后,日军侵占天津。春合安排员工回原籍避难,局势稍微稳定后,勉强开工。这一时期,春合的生产规模缩小至之前的三分之一,且持续恶化。1939年8月,天津水灾,工厂被淹,春合再次停工。因为工厂和营业部分别在华界和租界,迫于日军对各国租界的封锁,春合被迫营业停顿。后另设售货点,勉强维持,更一度靠给大中华橡胶厂和正泰橡胶厂代销运动鞋,获得一些收入。

  而这种惨淡的日子也并未长久。1941年,日军开始对牛皮进行管制,春合下属制革厂的原料供应出现问题。虽然通过私运和远地采购进行自救,但风险太大且杯水车薪。1945年日本投降。春合本以为出现了重大转机,但实际上只获得了短暂的喘息机会。随即,内战开始,生产、营商环境依然恶劣。春合仍处于艰难经营的状态中。新中国成立后,经过一系列的磨合和政府扶持,春合焕发了勃勃生机,生产规模扩大、产品质量不断提升,为我国体育事业的腾飞作出突出贡献,特别是“中华牌”体育器械享誉海内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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