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筹边尚未还,湖湘子弟满天山。新栽杨柳三千里,引得春风度玉关。”又到春季,想起了这首诗,不觉就想起了左宗棠,也想起了一段历史。
写这首诗的人是经左宗棠保举,时任甘肃布政使的杨昌浚。当时他被派到新疆筹办军务,在河西走廊和新疆沿途看到湘军所植道柳,除戈壁外,皆连绵不断,询知是恩公左宗棠组织实施了这一泽披后代的浩大工程后,心情澎湃,触景生情写下诗句,称赞左宗棠在西征期间带领湖湘子弟在沿途绿化边陲、开花抽条的壮举。这自然是首脍炙人口的新边塞诗。
19世纪六七十年代,野心膨胀的浩罕汗国阿古柏依仗列强势力,悍然出兵,占据了新疆大部分土地。
光绪元年(1875),清廷争议出兵收复新疆,引起“海防”与“塞防”之争。左宗棠主张“塞防”,其主张得到朝廷的支持。
挥师西征的左宗棠壮怀激烈。白雪皑皑的祁连山下,猎猎长风卷起大纛。为表明自己的坚定决心,他让部曲为自己准备了一口薄薄的棺材。又一次表明了人固有一死──不能收复新疆,必将以死报国、马革裹尸的决心。
光绪二年(1876)4月,西进之初,当左宗棠率领湘兵来到西北大漠,但见沿途均“赤地如剥,秃山千里,黄沙飞扬”。左宗棠遂命令开路军队,在大道沿途、宜林地带和近城道旁遍栽杨树、柳树和沙枣树,名曰道柳。其用意一是巩固路基,二是防风固沙,三是限戎马之足,四是利行人遮凉。凡他所到之处,都要动员军民植树造林,左宗棠更是率先垂范,公牍之余,携镐种柳。还下达了一条峻令:“凡大军经过之处,必以植树迎候。”
自古河西种树最是艰难,可是在左宗棠的倡导督促下,竟然形成道柳“连绵数千里绿如帷幄”的塞外奇观。据左宗棠自己记载,光是从陕甘交界的长武县境起到甘肃会宁止,种活的树就达26.4万株。
一路进军,一路修桥筑路,沿途种植榆杨柳树,还将成百万的关外饥民引入到有广袤土地,又人烟稀少的膏腴之地。
到19世纪80年代,从兰州到肃州,从河西到哈密,从吐鲁番到乌鲁木齐,凡湘军所到之处,“所植道柳,除戈壁外,皆连绵不断,枝拂云霄。”作为湘军大本营的哈密,更是柳浪滚滚。
战争的进程是在意料之中的。仅一年多时间,左宗棠就指挥西征军收复了新疆故土。
为了纪念左宗棠这一为民造福的不朽功绩,后来的人们感念以怀,便将左宗棠和部属所植的柳树,一律称之为“左公柳”。
屈指算来,哈密左公柳的寿命至今已有140多年,在干旱少雨的哈密地区,左公柳对涵养水源、防风固沙起了积极作用。然而,还是有些古树树干已老化。哈密市地处欧亚大陆腹地,气候干旱、多风、少雨,遇到刮风天气,许多古树会被拦腰刮断。而这样的气候也为病虫害肆虐提供了温床,对柳树造成了一定破坏。
令人欣慰的是,近三十年前,左公柳面临的窘境牵动了哈密人的心。1994年,哈密市成立了东西河坝管理处,加强了对古树的管理和保护。随之出台了一系列措施,不断加大对东西河坝的治理力度。坚决杜绝乱放牧、乱取沙土、乱占地、乱打井等违法行为。毁坏古树者将受到严肃处理。同时还对全市所有左公柳登记造册,挂牌保护。
近二十年间,但凡到哈密忙完事务,我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东西河坝看左公柳,这里的左公柳最为集中茂盛。第一次去的时候,我就到了千柳湖公园,在一株巨柳下,约来三人,也没有抱全一棵柳径。
左公柳以深深之根,牢牢扎在了人们的记忆里。另一方面而言,这也是根深蒂固的国防意识。愿左公柳永远根深叶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