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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天山南北(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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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04月25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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沽上丛话
行走天山南北(十一)
白杨河大峡谷
李显坤

  克拉玛依市境内,有两个大峡谷。独山子区内由奎屯河而成的独山子大峡谷之外,还有一个乌尔禾区内由白杨河而成的白杨河大峡谷。

  现在,白杨河大峡谷的名气不及独山子大峡谷。自然造化,新疆的大峡谷就是多,极壮丽,各不同,白杨河大峡谷在其中确实不太凸显。但白杨河大峡谷,自有其不同凡响之处。

  欲说白杨河大峡谷,还得先从白杨河说起。

  白杨河发源于准噶尔盆地西部山地的乌尔喀什尔山,全长170公里,最终流入艾里克湖。

  白杨河大峡谷近东西走向,为白杨河自白杨河水库至乌尔禾的一段,全长24公里。两岸陡峭,岸壁上是白垩系浅褐红色泥岩和砂岩。谷底河水面宽约10米。在一般地方,这绝对算不上是一条起眼儿的河,但河水多曲流,沿谷地蜿蜒而下,也就有了一定的气势。

  水流两侧是茂密的野生植被,树种以胡杨为多,杂以银灰杨、毛柳、尖果沙枣等;灌木则有蔷薇、红柳、铃铛刺、白刺等;最为繁多的自然是草类,芨芨草、苦豆子、甘草等禾本和豆科属种的草在这里生长得极其茂盛。峡谷里的景色四季不同,但寻常里,活着一千年不死,死后一千年不倒,倒后一千年不朽的胡杨是含蓄的。胡杨的美丽每年只有一次,是在秋季。一棵棵胡杨金碧耀眼,在它的引领下,峡谷里一时红、黄、蓝相间相映,景象宜人,美不胜收。

  胡杨的生存能力,是大自然所赋予和提升的。作为河岸林,我在塔里木河岸边对此有深刻印象。水边的胡杨林,自是多了几分灵动。胡杨的心事,也许流水懂得一些。胡杨的树形与一般杨树大不同,树干粗壮而多分支,同一树上的树叶,就有柳叶形和椭圆形两种。树冠宽圆,便使成年的胡杨给人以苍劲挺拔的感觉。古往今来,它娇媚的风姿、倔强的性格、多舛的命运,幻化出了一种令人们膜拜的独特精神,激发了人类太多的诗情与哲思。

  少时常去白杨河大峡谷。那时还未有这一名称,只是说去河谷,都是在暑假里去的。第一次去,是为了砍野树枝条,一周期间都是如此。父亲单位申请了一块地做菜园子,以改善职工家属的生活。父亲便安排我们这些半大小子去河谷里砍野树枝,也去远处的小湖割芦苇,以做篱笆墙围菜园子。有一天在河谷里大伙儿正砍得起劲,来了一位骑在马上的哈萨克族牧民,他肩背一支加装了较短叉子的五三式步骑枪,连说带比画地警告我们,这些树就像一些小孩子,还没长大,不能再砍了。我们倒是停了手,都只专注地看着他背上的那支枪。他走远后,我们一边回味那支枪,一边照砍不误。

  那菜园子自然围成了,有三亩多地。第二年园子里种上了各色蔬菜,我和小弟还尝过带着露水的豇豆呢!那味儿说不上来,有些怪,反正再也没那么吃过。架上现摘的带刺的黄瓜最是脆嫩爽口。

  自此便抵御不了河谷里的无限乐趣,我们便常去那里。少年的心性,不会等。道儿也不远,离家大概三公里左右。大多是克拉玛依过来的几个小伙伴儿相约了去玩儿。这些小伙伴儿,多是小弟的朋友。有一回,我们一上午都在清澈见底的河水里观鱼,小鱼儿惬意悠游,我们则满心欢喜,只是这样的鱼,徒手是捉不住的。远远看见一种长腿的鸟儿,蹚在水中,却一低头就叼起一条。这种水鸟怕人,不待我们走得更近一点儿,就低飞到不远处的上游去了,又一口叼起一条小鱼儿。

  再走出去便有一个小回水湾,水深而静,树影掩映,清可见底。我们睁大了眼睛瞧着水底,看到一只青蛙卧在一块石头上。

  我们都很喜欢戏水。在水深处,潜入水底,睁开了眼,看小鱼,数石头。中午的太阳似火,而水里是透心的清凉。

  那天玩儿饿了,我们手捧清清的河水,香甜地啜饮。在野蔷薇的枝上,摘下了一颗颗败了黄花后长出的似小石榴的果实,剥开后里面是籽儿,我们只吃那黄红的果皮,是酸甜的。

  来时顺手偷掰了的谷口地里的苞谷,我们架了一堆火烤了吃。那滋味,至今闭眼便在舌尖儿。吃饱后,还顺道捅了个马蜂窝,蜂窝里的蜜,都养育马蜂幼虫了。马蜂倾巢出动时,我们用外衣包了头,顶风狼狈而窜。

  见过一只大鹰,多年后都似一个梦。我们走在一处高高的崖壁下,大声的喧哗惊扰了它,我们只感觉到贴着头皮,一片阴云御风掠过。

  多年后带儿子在这峡谷中漂流过,那时河水最深,水流最湍急。顺流而下时,儿子是沉默的,他有些紧张,而大人们却可劲儿尖叫。那天到傍晚始归,回首以观,夕阳、河流、胡杨、倒影,景致如画,人在画里,一切都美得那么迷离。

  白杨河大峡谷中的植被,胡杨、乔木类树种几乎占了全部。以峡谷中段的林木最为茂密,河水蜿蜒,潺潺而鸣,景色也最为优美,可多角度观赏。数年前朋友们相约常去大峡谷里徒步,次次都是从中段起始,沿河岸走出谷口。这里夏季的气温明显低于周围地域,是休闲、避暑的好去处。只是时至今日,其旅游价值尚未得到很好开发。

  我执着地喜欢秋天的胡杨。当大漠旷野吹过一丝清凉的秋风时,胡杨林便被晕染了,经多遍着色,胡杨叶在不知不觉中,颜色由浓绿变为了浅黄,继而变成杏黄色了。登高远眺,树御神风,金浪翻滚,人心震撼;落日苍茫,晚霞一抹,色连崖壁,浑然不分。胡杨通体连接到一片林子,也由金黄色变成了金红色,最后化为了一片褐红,毫无眷恋地融入朦胧的夜色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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