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理论与做实务 

　　和律师的相关职业里，还有法学家。法学家是个分量很重的称呼，法学家要有影响力，有分量很重的著作，除了教书育人和写文章，还要有历史担当，法学家的更高理想和责任，是传播法治思想，影响更多人的法治理念。律师是法学家吗？大多数律师其实被定义为“做实务”的，实际上就是法学界可能认为律师的理论修为不够，既然是做实务的，连理论都不研究，那怎么可能成为法学家呢？法律本来就是实践性非常强的学科，如果不是“做实务”的，很多所谓理论也是法律假想而已。这一点法学院好像不如医学院，很难想象，一个医生不做临床，他是怎样只进行理论研究的。很多医学院的大教授，写有很有影响力的著作，已经是“医学家”了，还在病床一线。而法学家，很多人名声大，文章好，但只写文章、教学生，不做实务──因为律师和法官才是做实务的。律师能不能顶上法学家的桂冠，也要看律师能不能具有一定的学术水平，能不能对实务的操作提出有见识的观点。很多律师天天泡在法院或者客户那里，他们不写文章也不总结，写文章也不是研究类型的，怎么可能是法学家呢？在文学界，有作家（做实务的），也有文学院的教授（搞理论的），但文学界就把“文学家”这样的桂冠毫不吝惜地给了作家这种“做实务”的人，具有很高文学成就、著作等身的人才能被称为“文学家”，而中文教授好像反而不行，因为教授一般是提出理论方向的人，而不一定是写作的人。也有不少教授也写文学作品，还有的情况是，一些著名的作家到大学里当了教授，比如格非、王安忆、毕飞宇等。 

　　关于法学家和教授担任兼职律师，现在有两种说法，一种是，教授当然可以，甚至是应该来兼职做律师，因为教授也应该有一定的“临床经验”；另一种说法是，教授不应该兼任律师，因为法官也是教授的学生，有可能会有不公平甚至司法腐败的问题。法学家和法学教授做律师的，成功的相对并不多。教授的思维方式是怎样教好学生，怎样提高学术水平，而律师想的是，怎样有更多的客户，怎样把官司打赢。教授做律师，多是尝试的心态，毕竟，教授还有任职的工资，律师没有律师费可挣，就没有饭吃。再有就是，教授有知识分子的架势，而律师确实是做实务的，一件实务要做好，理论水平之外，还有坚韧不拔的态度、背水一战的作风。律师成为法学家，确实可能性不大，律师可以投身于政治，参与社会生活，但是进行法学研究，那要一心向学，两者兼得，可能性不大。律师如果成为纯粹的法学家，那就是改行了。但及时把法律实务的经验总结出来，做应用法学，这或者是法学家的一种，有很多律师在这个方面已经做得很不错了。 

　　（连载完。明日连载《我知道的杨振宁》。） 

　　作家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