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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09月20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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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工业史话(十八)
近代天津的玻璃制造业
成淑君

  玻璃,在我国历史上又被称为琉璃或者料器,直到19世纪中叶,还被视同金银珠宝一般的贵重物品,通常只有皇室或者权贵富户才会拥有。晚清特别是清末民初以后,随着西方玻璃制品的输入,建筑用玻璃、玻璃灯罩、玻璃玩具以及玻璃制的酒瓶、汽水瓶、化妆品瓶、药瓶、糖罐等开始渐渐“飞入寻常百姓家”,进入到中国人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面对着巨大的市场需求,在发展民族经济、提倡国货等因素的促动下,中国的玻璃工业逐渐发展起来。

  近代,天津的玻璃制造业在国内具有较为重要的地位,被誉为与山东博山齐名的“华北最著名之玻璃制造中心”。天津的玻璃工业兴起于20世纪初。同其他地方不同的是,天津的玻璃厂多称为“料器厂”。1902年,在津日本商人建立了茂泰洋行硝子厂,这是天津的第一家玻璃制造厂。1907年,由中国人开办的第一家玻璃厂,即天津机器玻璃厂,在官方资助下由直隶工艺总局会办赵尔萃创办成功。第二年,日资企业永信料器厂成立。上述工厂为天津培养了很多具有玻璃制造技术的人才。此后,天津玻璃制造工业开始加快发展,玻璃厂越来越多。

  截至1923年,仅本地商人开办的玻璃厂就有大兴、中利、北洋、明晶、晋丰、旭升等12家。不过这些工厂因资本或经营不善等原因,后来多倒闭或停业重组。20世纪30年代中期,天津规模较大的玻璃厂有旭升、长发顺、中华魁、义和、克明、北方、天然、华盛、同利成等13家,此外还存在着不少资本薄弱、手工业作坊性质的小玻璃厂。1941年,天津料器工业同业公会在册会员共有26家,同时期还有永信料器厂、渡边硝子厂和馥义料器工厂3家日资玻璃厂。到天津解放前夕,玻璃厂数量减至十七八家。

  总体来看,天津的玻璃厂大多数规模都不大,目前已知资本额超过万元的仅有大兴料器有限公司、明晶玻璃公司和长发顺料器厂,分别为1万元、2.5万元和10万元。其他规模较大者如旭升、中华魁等资本多为数千元。各玻璃厂的全年流水,较大者约七八万元,较小者不过一万元上下。上述玻璃厂普遍设有动力装置和坩埚等设备,职工人数少则二三十人,多则五六十人。旭昇料器厂规模最大时有坩埚12个,雇工人数多达150人。20世纪30年代中期,旭升、长发顺、中华魁、义和、克明、北方、天然7家玻璃厂,职工总人数达到了380余人。分别是技师97人,伙友65人,烧炉工40人,杂役25人,童工153人。这其中,烧炉工尤为重要,必须知道火候,能够辨别罐中溶液色彩,才能胜任。这类工人,每厂须4到6人。而资本更为薄弱的小玻璃厂,则“以极微之资与简单之方法,雇用三、二名工人,收用数个学徒,即支撑起来,实行‘穷干、强干、硬干、苦干’,制造一般普通料器及儿童玩具等”。天津日资玻璃厂的资本普遍较为雄厚,据记载,茂泰、永信和馥义3个日资企业的资本额均超过1.5万元,规模最大的馥义料器工厂的资本额达到了10万元(也有记载是5万元)。

  从空间分布来看,本地商人兴办的玻璃厂主要集中在北营门外和南市一带靠近铁路或者沿河地区,目的是便于原材料和货物的起卸和运输。另外,一些吹制化妆品瓶与琉璃玩具的小玻璃厂散落在西头、西广开一带。各玻璃厂因资金等因素常常时开时停,而每年的七八九三个月,由于天气炎热,行业习惯是普遍停工休息。

  天津玻璃工业的原料主要有石英粉、砂子、纯碱、火硝、萤石、角石、氧化锰、旧破碎玻璃等数种。除少部分从日本购买外,多数购自国内。在天津本地购买的原料和设备分别是火硝、碱、碎玻璃和坩埚。其中火硝购自天津硝磺局,碱买自永利碱厂,破碎玻璃多在本地收购,或派商贩到附近各地收购。坩埚,则由天津窑业公司和炳华窑业公司提供。

  天津玻璃产品的种类几乎应有尽有,“大概除了平面玻璃,及极精致之化学用具不能够制造外,其余的凡属于玻璃器皿范围以内的,差不多都可以有方法制造出来”。大兴、北洋和明晶玻璃公司都尝试制作过平板玻璃,可惜不久之后都停业了。总体来看,天津的玻璃制品大体可分为五大类:一是瓶类,包括药水瓶、化妆品瓶、墨汁瓶、汽水瓶、酒瓶等;二是盒类,包括肥皂盒、糨糊盒及各种玻璃盒等;三是罐类,包括糖罐、药罐等;四是罩类,包括钟罩、保险灯罩、洋油灯罩、煤气灯罩、电灯罩等;五是杯盘类,包括玻璃杯及各种盘碟等。各厂出品,以瓶、罩类为最多,约占60%;杯、盘类次之,约占30%。不过,产品质量总体不是很高,“多属粗品”。如天津明星等大汽水厂,就因本地出品的汽水瓶质量粗糙,易碎裂,再加上售价较日货高,且出产数量少供不应求等缘故,弃本地货不用而选用日本进口的汽水瓶。

  天津的各种玻璃制品大部分在本地销售,少部分销往河北、河南、山东、山西、甘肃等地。一些小工厂,专制粗笨劣品或玩具等,在本地找不到主顾,就自己雇小贩,到穷乡僻壤处一面廉价收购破碎玻璃,一面推销货物。

  提到天津的玻璃工业,耀华机器制造玻璃股份有限公司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存在。1922年注册成立的耀华玻璃公司,是中国乃至远东第一家采用机器生产平板玻璃的企业,被誉为“中国玻璃工业的摇篮”。耀华的总资本累积达250万元,是在开滦矿务局的支持和动议之下,启用滦州矿务公司的新事业发展基金,由周学熙发起创办。虽然工厂位于秦皇岛,但耀华的董事会和总事务所都设在天津,注册、更换营业执照等一应事务均通过天津主管官署进行,销售业务也多在天津展开。因此,当时媒体和社会上常直接称其为“天津耀华机器制造玻璃股份有限公司”,天津相关部门在提到该公司时,也往往直接称“本市耀华玻璃厂”。耀华玻璃公司的存在,大大提高了天津玻璃制造业的知名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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