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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09月16日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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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文丛
家乡的渔家文化(七)
老风船承载渔家传统文化
刘翠波

  旧时,在天津沿海地区有一种最典型的老式风帆船,从侧面看像一只金锭子元宝,得名“门锭子”。它的船头宽大,所以在锭子前加了一个门字,这种船不仅适合在本地围网捕鱼,而且集中了无数前辈的智慧。上世纪80年代,机动渔船快速替代了风帆渔船,天津地区渔家文化由此改变,传统渔家文化随着老风船一起远去,但却不能被人们所遗忘。

  使用风帆动力渔船打鱼很危险,渔家人在难以抗御的灾害面前,形成了很多忌讳,在这些忌讳中,深藏着前辈们很多大智慧。因为忌讳,当年渔民们把风帆船叫风船,睡觉翻身说划身,烙饼说划个儿,改变方向说划戗,等等。忌讳,表面看很多都带有迷信色彩,但在那个年代,却也提醒着人们处处谨小慎微,注意防范潜在的风险。

  老风船本身就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旧时造(簰)船时没有图纸,全凭领作的(技术主管)胸有成竹,整船成型之后展现出优美的流线型。其间,木工与铁匠联手,巧妙地使用复杂的工艺,把一块块木料纵横交错地结构在一起,达到浑然一体的效果。

  木船船体结构中,铁制部件俗称铁活,在木船传统建造工艺中,使用的是锔、镎、箍、钉等传统铁活,在机械化生产的年代,几乎全部被螺丝替代。传统铁活的使用虽然落后,但如我国传统木建筑中榫卯的作用,巧妙而又实用,是研究中国传统造船工艺的活化石。

  老风船的防水渗漏技术,也是一门传统工艺。木制渔船,木板之间的缝隙需用桐油、皮麻、白石灰的混合物填充,以阻止海水渗透,也能起到结固船体的作用,填充过程俗称艌船,填充物的混合体俗称活条。木船年久之后,活条失效或破损需要维修,维修过程也称艌船。

  新船造(簰)好后艌船时,老风船上有一道最关键的缝隙,便是掐子和大腊之间的缝隙,俗称蜡黄缝。艌它时要唱起“艌船号子”,需要艌工们步调一致加油用力,兼有一种很强的仪式感,劳动号子的娱乐功能,在这时得到显现。

  使用老风船从事渔业生产,不仅危险,渔民还很辛苦,但繁重的体力劳动,也产生了很多种韵律的渔家号子,既能起到助力作用,还能缓解生活压力。为了缓解生活压力,前辈们为老风船上的许多物件,起了一个个生动有趣、妙趣横生的名称。比如:三堂、六座、七走、八飞等,它们标注的是二十多个重要的、不同的目标或物件,很容易让后人熟记使用。有了穷乐和的心态,前辈们在老风船上,留下了很多诙谐幽默的谚语和歇后语。

  在现代航海中,我们依靠机械动力和先进的导航仪器,可以保持相对直线航行,顺利到达目的地,可是老风船的航行原理完全不同,依靠风帆为动力的渔船,很多时候要依靠改变风帆的角度,去维持航行路线,逆风或侧逆风的航行轨迹形如抛物线,在航行中受到风压角、流压角等因素影响,很容易造成偏航,危险可想而知。

  2012年,蔡家堡村老渔民,为了传承渔家传统文化,再造了一条老式风帆船,起了一个寓意饱满的名称──大弘顺。目前,这艘大弘顺号风帆船,陈列在汉沽盐场旅游风情区,供游人参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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