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大学阎琦教授于5月初病故了。业内的学人都知道他在唐代文学研究领域有着突出的成就,却很少有人晓得他还是一名“孙犁迷”。
阎琦在上大学中文系二年级时,曾模仿孙犁的笔调,写了一篇短篇小说《柳歌儿》,歌颂农村的新女性,发表在1965年的《西安日报》副刊上。我知道,他入学前就迷恋文学创作,孙犁等写农村题材的几位名家,都是他崇拜的对象。入学后,他的作文受到了写作实习课老师的表扬。1981年硕士毕业留校后,他在西北大学中文系教中国古代文学几十年,但一届一届的研究生和本科生,都知道他十分喜爱孙犁的作品。
青年时代,他手边不离孙犁的那本《白洋淀纪事》,不知翻了多少遍。
“文革”中有一天,西北大学学生三楼一层过厅东墙上,贴出两张小字报。一张是雷抒雁(比阎琦高一年级)写的,另一张是阎琦写的。具体内容记不清了,但记得两人的文笔都很好。留校后,阎琦把几十年的光阴,花在了研究李白、韩愈两位大家上。他的文集《识小集》里,除收录了一些研究唐代文学的学术论文外,还有一组记人的散文。知人论世是他的特长,其文字的雅洁、空灵,更是引人入胜。这一组散文,都是写中文系几位已经辞世的学者的,其中多是前辈老师,也有英年早逝的同事。特别是他写导师傅庚生先生的那篇,活灵活现,得其神似,气度格局实不一般。陕西师大的几位教授,一度在传看此文。在与他的交往中,我们经常谈及孙犁。
他父亲阎景翰(笔名侯雁北),任教陕西师范大学中文系多年。其气质、文风,非常接近孙犁,淡泊名利,耕耘不息;为文质朴自然,清新隽永,著小说、散文近20部,人称“陕西的孙犁”;陈忠实称之为“陕西文坛的一棵大树”。阎景翰早年为解放军文工团成员,晚年主编《写作艺术大词典》,聘请孙犁为顾问。他曾请书家写了孙犁的名言,挂于书房。他的几位及门弟子都是作家,受他的影响,这几位后辈无一不喜爱孙犁作品,议论孙犁的人品与文品,是他们见面时的一个话题。
阎景翰、阎琦父子俩著作等身,都酷爱孙犁及其作品。此种情况,在全国似不多见。这也表明,“荷花淀派”的影响是深远的,在西北地区,除贾平凹之外,还大有人在。阎纲先生就曾说:我们醴泉阎家,与孙犁有缘!此非虚语。想到孙犁大师的作品对我所熟知的文人的沾溉、滋养,我情不自禁地说出心里话:感恩,礼拜,孙犁大师不朽!
阎琦去世一个多月了。他音容宛在,引人哀思。
端午节于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