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我国银行业面临发展动能边际趋弱的挑战。
当前,国内银行业面临着短期利润增长压力。据国家金融监管总局相关数据显示,2023年上半年,我国商业银行累计实现净利润1.3万亿元,同比增长2.6%。但增速较2022年同期下降4.5个百分点。不过,与短期盈利压力相比,我国银行业更面临着长周期性、结构性的盈利能力挑战。
从主要大型银行股改上市完成后的历史时期来看,综合资产利润率和资本利润率两个关键指标,我国银行业的盈利能力主要经历了三个阶段的发展:一是2010-2014年,高盈利能力时期,行业ROA(资产回报率)近1.4%,行业ROE(净资产收益率)则近20%;二是2015-2019年,较高盈利能力时期,行业ROA在1.0%以上、1.4%以下波动,行业ROE则在11%-17%的区间波动;三是2020年以后,行业ROA跌破1%,行业ROE则趋向于10%以内。
2020年行业盈利能力的表现,既有短期疫情因素的影响,也有房地产等行业加快调整等长期因素的影响。总体而言,我国银行业三个阶段盈利能力的趋势表现,揭示了我国银行业发展动能边际趋弱的现实。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银行业的发展动能主要来自三个方面:一是改革红利,不良资产处置、股改上市、建立现代银行公司治理体系为我国银行的快速发展释放了活力;二是推动三个版本的巴塞尔协议的实施,建立包括现代风险管理体系与资本管理体系的现代经营管理体系,加快经营管理的国际接轨,提升金融人才数量与质量,加速金融业务与产品创新,也为我国银行业的快速发展提供了助力;三是长期、快速增长的宏观经济为我国银行业的快速发展提供了最强大的动能。
不过,随着我国银行体制的完善、经营管理水平的快速提升,改革、经营管理国际接轨所释放的新增动能已经不甚明显。而随着主要由“房地产—能源重化产业投资”支撑的城市化和工业化进程逐渐步入成熟期,外部宏观经济增速带来的发展动能也在趋弱。对此,我国银行业正面临重建发展动能的挑战。
二、以银行转型提升银行服务宏观经济、产业经济转型的质效。
当前,我国经济正处于新旧动能切换、培育新引擎、构建新支撑的历史新阶段。既有的宏观经济模式、产业经济类别在减弱对银行高速发展的支持同时,我国宏观经济、产业经济中的新动能也在孕育和发展。
一是消费升级与消费驱动型的经济的发展。当前,消费已经成为经济运行三驾马车的主力。提升传统消费、积极发展服务消费、加快培育新型消费、大力倡导绿色低碳消费、拓展农村消费将进一步强化消费在经济运行中的压舱石地位。
二是以数字化、低碳化为主线的新兴产业、高科技产业的发展。电动汽车、锂电池、太阳能电池为代表的“新三样”出口表现亮眼。
三是地区经济、乡村振兴的发展。2019年推出乡村振兴战略以来,我国农村经济社会快速发展。2022年,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20133元,扣除价格因素,实际增长4.2%,比城镇居民高出2.3个百分点。农村居民人均消费支出16632元,增长4.5%,扣除价格因素,实际增长2.5%,比城镇居民高出4.2个百分点。
四是要素改革与新要素经济的发展。不断推动要素市场化配置改革,提高土地要素配置效率,大力促进技术要素向现实生产力转化,加快培育数据要素市场。2022年,全国研究与试验发展(R&D)经费投入达3.1万亿元,比上年增长10.4%,技术市场成交合同额达47791亿元,比上年增长28.2%。
服务于上述宏观经济、产业经济转型,既是支持我国经济社会转型的需要,更是重建我国银行业高速发展新动能的需要。但传统上,我国银行业的业务结构主要是服务于中心城市、大中型客户、能源交通重化产业发展的批发银行。对此,强化服务于我国经济转型的能力和质量,推动我国银行以结构调整为主要内容的转型势在必行。
要继续深化我国银行业的零售转型,强化银行对居民生活、居民消费的服务质效;继续推动银行的服务下沉,强化银行对小微企业、乡村振兴客户的普惠金融服务质效;提升银行对科技创新的金融支持。
当然,业务结构调整和优化,服务质效的提升,并不是不要原有的业务内容,而是要补齐服务于新经济新动能的短板,并在此基础上,建立我国银行业业务发展新的增长点。
三、以数字化推动银行结构性、系统性转型与变革。
业务结构优化,开拓新的市场,大力发展战略新兴业务,并不能采用老的办法。其原因就在于,我国银行业战略转型的外部环境发生了重大的改变。大力发展战略新兴业务也好,打造第二发展曲线也好,核心是创新,要通过系统性的新的方法论体系、新的范式来匹配银行的结构转型战略——而这个新方法论体系、新的范式,就是数字化的方法论与范式——这不仅是因为我国经济社会在快速迈向深度数字化进程,更因为科技的力量。正如《大众金融:商业银行的进化之路》一书所述,“金融发展的新机会,就孕育在社会的痛点之中,要把解决社会痛点难点作为导向,以科技发展作为解决问题的方法”。
一是准确把握互联网的进化进程以及当前和未来银行数字化的阶段性。要求银行深刻理解当前以及未来互联网的进化方向及其对银行形态以及服务的影响。
二是强化科技对业务的赋能。当前,银行数字化正从搭建平台框架及其商业模式向锻造金融硬科技阶段拓展,因此,银行要通过金融科技创新以及数字化发展切实破解银行在发展新业务中的客户触达、风险防控、运营效率、服务共情能力等诸多的痛点与难点,推动银行服务的抵近与下沉。
三是依托数字化,以新型战略业务发展为契机,推动我国银行业的系统性变革。银行要以培养和发展新兴战略业务为契机,依托数字化,深化银行的体制机制改革,建立起适应新时期科技与互联网进化方向的以线上为主导的数字化运营体系,从而打破业务、体制、运营相互嵌套的逻辑耦合,不仅要重建银行业务发展的增长点,更要重建新时期银行改革的红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