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周日聚餐期间,文友周勇说,明天晚上,要请一位远道而来的老师吃饭,问我能不能一起聚一下?因儿子学校安排八九两个学年夜学,我周一到周五每晚负责接他回家,没时间出席这类聚餐。我刚要谢绝,文友突然讲起了跟那位老师的往事:有一次,他在她的课堂上写作文,被发现了,老师没收了他的作文簿。
课后,她把他叫到办公室。文友以为,老师一定会狠狠地训他一顿,但没想到的是,老师非但不训,还夸奖了他,说他写的作文蛮不错的,并鼓励他以后要好好写作。就这样,启发了文友的文学梦想,使他后来成为了一名作家。
听了文友周勇的讲述,我被深深地感动了,不假思索地答应了他的邀约。
因为这件事,我也想到了自己以前的几位老师。第一位,是我小学二年级上学期的数学老师,叫丁永祥。当时,他来教我们的时候很年轻,我们叫他“小丁老师”。因为还没结婚,丁老师住在小学附近的一间小屋里。每天晚上放学,他总会召集我们班的一些学生,到他的小屋里,给我们辅导数学。那个时候,我们农村孩子的学业没现在这般繁重,从没上过“课外辅导”,丁老师算是开了先河。当然,他的辅导是纯义务的。这位小丁老师,尽管只教了我一个学期,但在我的心目里,他是最好的老师之一。
迄今,虽然过去了四十多年,即便后来他成了中学教师,但在我二十五岁后,我们一直保持着来往。
还有一位老师,是我高二上学期的语文老师,叫董铭杰。我在2016年写的一篇散文《写作路上的“明灯”》中,曾专门写到他──他毕业于浙师大中文系,还在读高中的时候,就在《浙江日报》发表诗歌和散文。他来教我们语文之前,我每次写的作文──议论文,总被高一的语文老师批为“乱七八糟”,但他认为我的观点“别出心裁”,这极大地激发了我的创作热情,让我从此立志成为一名作家。虽然董老师后来弃教从政又下海,但在我三十多岁后,我们一直保持着联系,特别在我2010年兼任《国家湿地》执行主编起,他还成了忠实的特约作者,每期为杂志写稿,直至2016年因病离世。
我还想起儿子小学时的班主任陈咏梅老师。在儿子刚进她的班级时,她见他长得特别瘦小,颇为他的健康担忧,便时时观察他的行动。之后,宽慰地对我妻子说:“卢聪玩耍时,勇猛有力,很健康。”后来,她又发现我儿子偏食厉害,除了瘦肉和鱼,几乎不吃其他蔬菜,学校提供的午餐,他差不多都是倒掉的。因为担心我儿子的营养跟不上,她便建议我妻子,每天的午餐在家里做好带去学校。我记得,在儿子入学不久,我去参加过一次家长会,她当着全班家长的面说:“虽然我只是一名小学老师,但我自认为是一名教育家。”对儿子六年的教育,我认为她确实无愧于“教育家”这个称号。
唐朝文学家韩愈在《师说》里说,“师者”是“传道授业解惑”的人。但我觉得一位真正优秀的老师,除了“传道授业解惑”,还需要用“人性的温度”,去温暖每一位学生的心灵。像文友周勇的那位老师,虽然我现在写这篇文字的时候,尚不知道她到底是他哪个阶段的老师,也不知道教过他哪门课,但这些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宽容”和“鼓励”,温暖过周勇的心灵;再说我的丁永祥老师和董铭杰老师,还有儿子小学班主任陈咏梅老师,他们的课教得如何,对于现在的我和儿子而言,也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曾经的那种奉献、认可和关爱,至今仍时时温暖着我们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