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都爱听父母教他们儿歌童谣,给他们讲童话故事。俄罗斯民族诗人普希金(1799—1837)也是这样。他小时候,奶娘阿琳娜·罗吉昂诺夫娜教给他儿歌童谣,给他讲俄罗斯民间故事。普希金一生都对他的奶娘充满了依恋的深情。
阿琳娜·罗吉昂诺夫娜(1758—1828)出身农奴,不识字,为人勤劳善良,头脑聪明,记性特别好,深受主人信任。普希金和他的姐姐、弟弟,小时候都由这位奶娘守护照料。
普希金出身贵族,家里有外籍教师,他从小说法语跟说俄语一样流利。他父亲爱好文学,家里藏书很多,普希金从小喜欢读书,7岁开始写诗,很早就显示出非凡的文学才能。
11岁时普希金离开父母,在皇村中学读书,其间有欢乐也有烦恼。1814年,14岁的少年诗人写了一首诗,题为《我的肖像》,其中有这样的诗行:
打从在课堂里面上课,
小小年纪我就很顽皮;
人不笨,说话不胆怯,
不扭捏也不故作谦虚。
我爱看芭蕾也爱看戏,
假如能更加坦率地说,
倘若我不在皇村学习,
我的爱好肯定会更多……
向来淘气的一个顽童,
相貌与猴子有些相像,
过于轻浮,不知稳重,
普希金就是这般模样。
如果你见过普希金的画像,就会发现他头发卷曲,皮肤微黑,眼睛明亮,嘴唇很厚,原来他外曾祖父是彼得大帝的黑奴汉尼拔,也就是说,普希金身上有黑人血统,他那机敏、活泼、爱冲动的性格,跟外曾祖父也很相似。在皇村学校读书期间,他的外号就叫“猴子”,对于同学们开玩笑的称呼,他倒是欣然接受,毫不介意,并且写进了自己的诗篇当中。
1817年皇村学校毕业后,普希金进入外交部担任译员,不久因为创作《自由颂》《乡村》等充满叛逆精神的诗篇,引起沙皇震怒,因而遭受惩罚,刚刚20岁就被流放到俄国南方,受上司监视管教,不得自由行动;24岁时,又因得罪南方总督沃隆佐夫,被解除公职再度流放,囚禁在北方普斯科夫省偏远的庄园米哈伊洛斯克,受地方官员和教会的双重监督。
在北方两年多孤独寂寞的生活中,陪伴诗人的是他的奶娘阿琳娜·罗吉昂诺夫娜。在冬季漫漫的长夜里,奶娘为他唱民间歌谣,讲各种民间故事,借以消磨时光。因此,普希金把他的奶娘称呼为“我衰迈的老妈妈”;把她写进诗歌,说她是“苦难岁月的亲人”。
1824年11月初,普希金在给弟弟列夫的信中写道:“你知道我在做什么吗?午饭前写读书笔记,午饭很晚;饭后骑马外出,晚上听奶娘讲民间故事,弥补我所受可恶教育的缺陷。这些故事太美了!每篇都是一部长诗!”
1825年普希金在《冬天的傍晚》这首诗里,写他请求奶娘为他唱歌:
喝杯酒吧,我的奶娘,
我青春坎坷有你陪伴。
杯在哪里?借酒浇愁,
心情快乐会忘却忧烦。
唱支歌吧,你唱山雀
怎样在海边静静地飞,
为我唱吧,你唱少女
怎样在凌晨出门汲水。
1826年普希金解除囚禁,回到莫斯科,写了《给奶娘》这首诗,怀念亲人:
我年迈苍苍的老妈妈,
你伴我度过严酷岁月!
你独自在那松林深处,
很久、很久等待着我。
普希金记录了奶娘讲的七个民间故事情节,依据这些笔记稍后创作了七部童话:《青青的橡树长在海湾》《神甫和他的长工巴尔达的故事》《国王萨尔坦的故事》《安眠公主和七勇士的故事》《金公鸡的故事》《母熊的故事》和《新郎倌》。
只有《渔夫和金鱼的故事》借鉴了德国格林童话的情节,但普希金做了适当的修改,德语原作中贪婪的老太婆最后想当“罗马教皇”,普希金改成了“海上的女霸王”,这样更容易得到俄罗斯读者的理解与接受。
为什么世世代代的家长和孩子们喜欢普希金童话呢?我想原因有三。
一、这些童话充满了民间智慧,阅读这些童话作品,有助于小读者明辨是非,区分善恶。让孩子们从小就知道:善良、忠诚、正直、勤劳,是好人的品德修养;而专横、贪婪、嫉妒、狡诈,则是罪恶的根源。
二、这些童话情节曲折,人物性格鲜明,变化神奇,让小孩子听了既感到惊喜,又印象深刻,记忆长久。
三、这些源于民间的故事,语言朴实、生动、简洁、优美,节奏鲜明,朗朗上口。因此历久弥新,成了儿童文学著作的经典。
普希金童话不仅在俄罗斯盛传不衰,还拥有几十种外语版本,在世界各国流传。
我们阅读普希金童话,不仅要感谢诗人普希金,也应该感谢他的奶娘阿琳娜·罗吉昂诺夫娜这位善良可爱的老妈妈。
阿琳娜·罗吉昂诺夫娜活到70岁,1828年病逝。普希金终生怀念这位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老妈妈。在诗人的内心深处,他所写的每篇童话,都是对他奶娘的深切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