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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04月10日 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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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篇讲稿汇集的历史(图)
安璠
《声回响转:讲稿八篇》,葛兆光著,四川人民出版社2023年2月出版。

  葛兆光教授是一位具有现实关怀的历史学家。早在上世纪80年代,葛兆光研究禅宗、道教与中国文化,相关著述在他自己后来看虽不够满意,几经修订增补,但在当时已引起海内外学界的诸多关注。接着,他又以十年之功完成《中国思想史》两卷本,再后,则将视野投向亚洲、全球,从中国看世界,从世界看中国,如《宅兹中国》一书就尝试超越局限,在世界或亚洲的背景下重建有关“中国”的历史论述。如今,葛兆光教授早已是名扬海内外的杰出学者,但他最在意的社会身份却是教师。

  1984年从北大毕业后,葛兆光先后在扬州师范学院、清华大学人文学院、复旦大学文史研究院任教。四十年来,讲课和讲座是葛兆光的日常事业,撰写大纲,提示要点,加上花絮,每次都全力以赴。他常说,自己一生心血,大半在课堂。其中自然也包括公众讲座,把自己的史学思想从数十学子扩展到更多听众。最新出版的《声回响转》一书就汇集了他自选的八篇公众讲座讲稿,讲座中的真知灼见得以传播更久远,惠及更多人。

  八篇讲稿完整清晰,贯穿着对中国历史、中国文化的开阔视野和客观态度,具体可划为四部分:第一篇,讲从中国出发的全球史的设想;第二至四篇,谈关于中国、文化与学术的一些宏观看法;第五、六篇,是对于儒家学说和禅宗历史的具体介绍;最后第七、八篇,则是借用图像来观察历史的试验。

  书中对流行的历史知识与观念有诸多纠正,这里且举两例。

  第一篇题为《设想一种全球史的叙述方式》,从2021年三星堆考古发掘,到土耳其加泰土丘遗址发掘,它们都对历史学界带来一个冲击,共同指向一个猜想:古代世界间的联系与古人的移动能力是不是被我们低估了?葛兆光教授又具体举了几个例子:西安一处西周墓里带有螺旋形动物图案的青铜制品,居然与公元前1000年伊朗出土的马头上的青铜饰物几乎一样;公元5世纪的日本陶器上的印纹,竟与草原国家的陶器印纹相同;《元史》中记载的波斯人扎马鲁丁的地球仪,比现存最早的藏于德国纽伦堡的地球仪早两百年……他说,谈论全球史的目的,就是要说明,人类很久以前就是互相联系的。

  在第六篇《重思禅宗与中国文化》中,葛兆光做了一回“令人讨厌”的历史学家,就是戳穿人们投入感情的“史实”。我们都知道南宗惠能与北宗神秀的对立,从“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到“非幡动、风动,人心自动”的故事,都体现着六祖惠能那常人不可望其项背的悟性。但葛兆光用历史学家的敏锐告诉人们,历史往往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在人们熟知的故事里,传说的成分多于史实,禅宗历史本身是充满谜团的。

  按少林寺留存下来的一块碑的记载,真正被选为六祖的,既不是神秀,也不是惠能,而有可能是一个名叫法如的和尚。但南宗惠能这一派赢得了最终胜利,弟子们很可能为了彰显惠能的伟大而构造了禅宗的历史。

  葛兆光在《自序》中说,当演讲声音传出,也许能略有回音,期盼读者从中“察觉一些可资参考的问题意识和思考方向”。所以,他为这部演讲集命名为《声回响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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