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寻访张太雷的足迹时,去过中华全国总工会旧址纪念馆,它在广州越秀南路,原为惠州会馆,后曾是国民党中央工人总部,一座黄色的西式洋房,和广州起义纪念馆一样,也从属广东革命博物馆。我们去时,团一大的纪念馆还未落成,这座馆里曾有一个团一大的展厅,所以我们才去参观。
张太雷是建团先驱,在党的一大召开之前,各地党的早期组织成立后,为党培养后备力量,也纷纷建立青年团组织,上海、北京、武汉、长沙、广州等地都是如此。1920年11月,创建和领导了天津社会主义青年团的就是张太雷。党的一大召开之时,也专门研究了在各地建立和发展青年团作为党的预备学校的问题,此后不久,出席青年共产国际二大的张太雷从莫斯科回到国内,带回了青年共产国际对中国完成创建青年团的指示。因此,中共中央局决定由张太雷、施存统等人负责整顿和恢复团组织的工作,并确定青年团正式中央机关未组成时,以上海机关代理中央职权。
在我们当年去的中华全国总工会旧址纪念馆附近,有一个团一大广场,其间矗立着一座红砂岩的雕塑,它由书本造型的两段基座和承托的一面团旗组成。那个地方有一座地铁站,就叫团一大站。我坐了地铁,看见地铁过道里有团一大选举出来的团中央执行委员会五位年轻人的头像,依次排列是施存统、高君宇、张太雷、蔡和森、俞秀松,居中的正是张太雷。我以为这种宣传很好,人们尤其是年轻人对于团一大知之多否?乘坐地铁的人在与那图片上的人隔空对望时,都是作何感想,了解不了解他们的故事?
1922年5月5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的前身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在广州东园召开,这就是后来人们简称的团一大。团一大的旧址与后来的团一大广场近在咫尺,那里原来有一座园林名叫东园。
东园建于清末,是广东水师提督李准的私邸,起初很大,也曾是名流雅集之所,辛亥革命之后充公,在20世纪初期,为广州民众娱乐活动场所,入园者需购门券。而后此地又渐成革命集会之地,在1919年五四运动当中,广州十万群众齐聚东园召开国民大会,要求取消二十一条并严惩国贼;1920年5月1日,工人与学生5000余人在此举行五一国际劳动节纪念大会……而孙中山更是多次莅临东园参加会议,发表演说并留影。可想而知,东园的分量不轻。所以说,东园成为团一大的会址,并不偶然。1925年6月,广州爆发了省港大罢工,是年7月成立了省港罢工委员会,委员会及其所属机构皆借用东园场地,设于园中的红楼。罢工委员会长期在此,执行很多权力,故而此地有东园政府之称。1926年11月,东园被人焚毁,一夜之间遂为废墟,后仅存门楼、花池和红楼前的一棵大树。1984年重建红楼并建立省港罢工委员会旧址纪念馆,与附近的中华全国总工会旧址纪念馆相呼应。在2022年团一大召开百年之际,在团一大广场之上又建立了团一大纪念馆,这样三处纪念馆的职能就更加明确。
当然,把团一大的会址笼统地说成东园,或者把园内的红楼当作它的会址都不确切。东园园内曾有一座用茅竹搭起的棚子,面积约30平方米,此竹棚当年被布置一番,搭建成主席台,台上挂着一幅马克思画像,这才是团一大的真正会址。新中国成立以后,东园旧址为广东省汽车公司和省总工会使用,那个竹棚的位置,大约位于后来越秀南汽车站售票的地方。在新建的团一大纪念馆里,按照比例复原了这座竹棚。这样一来就一目了然,可以使人一窥究竟。
本来团的一大也是准备在上海召开的,但在当年的3月6日,中共广东支部负责人谭平山写信给团临时中央局代理书记施存统,说道:“大会地点,如能够改在广州更好,因为比较的自由。”党、团中央接受了将大会移至广东的建议。
这年4月,后来成为大会主席的张太雷与蔡和森以及青年共产国际代表达林,从上海起身从水路乘船南下到达广东汕头,然后再从陆路赶往广州,他们在汕头逗留期间,共同起草了团的纲领和章程,以待大会审议。达林后来在《中国回忆录》一书中记载了他们起草文件的场景。团的纲领确定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是“中国无产阶级的组织”,它的最终奋斗目标是为在中国建立“一切生产工具收归公有和禁止不劳而食的初期共产主义社会”。
团一大开幕当天下午,张太雷致辞,他提议请诸君三呼社会革命万岁,现场由此卷起声浪,在他的激情演说之后,为期六天的大会拉开帷幕。会上陈独秀发表了《马克思主义两大精神》的演讲,呼吁实际研究和实际运动;达林做了《国际帝国主义及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的演讲。这次大会使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实现了思想上、组织上的统一,成为纲领明确的、全国性的先进青年组织。这是中国青年运动发展史上的一个里程碑的事件,使得中国共产党有了得力助手和忠实后备军。
根据当年《先驱》第八号及《新青年》九卷六号的报道:“出席大会的代表为二十五人,代表着十五个地方团。”这些代表从全国的南方和北方出发,其中也包括天津,他们怀着热切的期望,经过筹集资金和长途跋涉,才会聚到广州,共同参加了此次盛会。
年轻的时候我们都唱过团歌:“我们是五月的花海,用青春拥抱时代;我们是初升的太阳,用生命点燃未来。‘五四’的火炬,唤起了民族的觉醒……”一般来说,唱到这里的时候,人们都会以为歌词中“五月的花海”指的五四青年节,而团一大的召开也正是在五四运动之后一天的5月5日马克思诞辰这一天。当然不管是指哪一天,这“五月的花海”都是如同青年本身,是那样的朝气蓬勃的。我后来也曾有纪行之诗:“茅席盖顶起竹椽,花海春风正少年。卡尔精神传百载,东园浴火到今天。”
杨仲达先生的系列文章“《曙光》纪行”至此刊发完毕。下期开始刊发天津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研究人员撰写的系列文章“天津红色文脉”。
──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