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上两把“老枪”

　　高克己和颜伯虎两人抬着大保温桶，从食堂去办公楼。两人走进楼道，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直愣神儿，老陈带着七八个预审员，都在墙边靠着呢。还是颜伯虎反应快，他冲着老陈笑笑说：“哥儿几个都饿了吧，看这架势是夹道欢迎我送饭来了吧。”老陈看了他一眼说：“我们哪还有脸饿啊，连个精神病都拿不下来。我把预审骨干们召集到一块儿，等着向你颜伯虎老师学习呢。”颜伯虎嘿嘿笑了：“老陈醋，咱俩认识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唯独今天你这个态度是很端正的，就冲你这不耻下问的德行，我露两手给你开开眼。”老陈点点头说：“好，快点让我见识一下你的手艺吧，可别露不了脸再现了眼。”颜伯虎摆摆手说：“治大国若烹小鲜。审讯也和做饭一样，不能光是八大菜系满汉全席，时不时也得来点家庭小炒风味特色。”老陈脖子一扬说：“你颜大厨的意思是说，我们这样正规正经的一道道菜，还比不上你这一锅汤二两面是吗？”颜伯虎点点头说：“那得分时候，也得分吃饭的人是谁。像今天屋里坐着的那位，你们的菜谱啊，没戏！”

　　眼瞅着两人越说越呛，火苗子直往房顶上蹿。高克己知道以前两人在预审队的时候，就曾有点过节儿，陈印祥是院校科班出身，凡事讲究中规中矩，而颜伯虎是得到姚个奇的真传，审查总是剑走偏锋。两个人一个说对方是不属正道，一个说对方是死脑筋不懂得变通。双方各执一词，以前在工作中也是暗地里较劲儿，难免会有些摩擦。看到这个情况，高克己急忙伸手拦住他们说：“你们二位都是‘老枪’，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说完，他指指屋子里，“咱先把正事办了，办完正事你们俩再讨论。”颜伯虎和陈印祥虽说是有点斗气儿，但事关大局，还能分得出轻重。他们同时一对眼神儿，老陈颔首示意，颜伯虎先错开一条门缝儿朝里面看了看，然后回身说：“音乐不对，抓紧换一曲。”老陈说：“都听你的，你说换什么？”颜伯虎说：“换你那个年代的有质感的，《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这句话差点没把老陈鼻子气歪了，他压低嗓音冲颜伯虎说：“这歌比我岁数还大呢，你让我往哪儿找去！”颜伯虎说：“那我不管，我主审就得听我的。再给我找个电扇，没有电扇用扇子也行，东西找齐了我就开始审。”高克己伸手拦住又要起火的老陈，朝颜伯虎说：“你要的东西我去给你找，这么多人可都看着呢，别掉链子就行。”颜伯虎说：“放心吧，拿不下来我给老陈醋当学徒。”高克己答应能给颜伯虎找来需要的东西，不是顺口答音，而是他知道这些东西从哪里能找到，那就是去找袁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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