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文化的治理价值越来越受到各级政府的重视。党的十八大提出了“完善公共文化服务体系，提高服务效能”的要求；党的十九大作出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的重要论断，指出我国社会温饱问题已经解决，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对文化治理现代化提出更高要求；党的二十大进一步提出要“健全现代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创新实施文化惠民工程”。当前，我国城市治理正面临从“刚性管理”向“柔性共生”的转型，探讨文化何以助力城市治理水平显得尤为必要。

　　一、文化嵌入城市治理的理论逻辑

　　文化是人类在社会历史发展过程中所创造的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总和。在传统的城市治理模式中，往往侧重于行政手段和法律规范的强制约束，这种方式虽然能在短期内实现秩序的稳定，但难以从根本上激发市民的内生性参与动力。而文化作为一种柔性的治理资源，能够通过潜移默化的方式影响市民的行为选择和价值取向，嵌入到城市治理的各个环节，从而构建起更为长效的治理机制。

　　城市不仅是物理空间的集合，更是人群共同生活、共享价值观念和精神归属的“意义共同体”。城市治理的核心目标之一是构建和谐稳定的社会秩序，而文化塑造了城市居民的身份认同和集体归属感，这种基于文化的认同感正是城市社会凝聚力的基石。文化正是通过塑造共同的价值观念和行为规范，为城市治理提供了内在的道德约束和精神指引，降低了治理的“硬性”成本。

　　从治理效能的角度来看，文化能够提升城市治理的精细化水平。每个城市都有其独特的文化基因和历史文脉，这些文化元素蕴含着城市发展的密码和市民的情感记忆。将特有的文化元素融入城市规划、公共空间设计、公共服务供给等治理环节，能够使治理措施更贴合城市的实际情况和市民的文化心理偏好。诸如“和而不同”“三尺巷精神”等传统文化的智慧结晶，也能够为现代城市治理中的矛盾化解、利益协调等提供启示，推动治理方式从单向管理向多元共治、协同治理转变。

　　二、文化推进城市治理已显成效

　　近年来，我国城市文化治理的实践经验越来越丰富。如火如荼的江苏省城市足球联赛，不仅带动了当地的旅游经济，更凝聚了所在城市的人文精神，成为提升城市治理水平的重要机会。哈尔滨城市文旅坚持走内涵式高质量发展之路，通过“冰雪+体育”“冰雪+康养”“冰雪+夜经济”等模式，推动城市向全季全时文旅综合体升级，提升城市品牌形象的同时，也提升了城市的整体治理水平。上海打造超大城市更新样本，“传承不泥古、创新不离根”的智慧构建出“人民性、系统性、可持续性”的城市更新范式，新增“邻里汇”“城市书房”“演艺新空间”“休闲好去处”等城市公共文化新空间3600余处，以较低成本和复合利用，提升市民享受文化服务的便捷度和满意度。

　　近几年，天津在城市文化治理方面善作善成，坚持以文塑旅、以旅彰文，取得显著成效。2024年，天津举办特色文旅活动和惠民演出1.3万场次，涵盖河海文化、红色文化、工商文化等主题，接待游客2.6亿人次，同比增长10.9%。天津深挖红色文化资源，抓实保护与利用，推出6条红色资源体验线路，其中“平津战役”路线的核心地点——平津战役纪念馆在2024年接待观众141万人次，同比增长50%，其中散客占比64%。天津在推动非物质文化遗产上坚持提质焕新，设立了10家非遗研究基地。传承400年的天津杨柳青年画通过VR（虚拟现实）技术还原古法印刷流程，打造沉浸式旅游体验。此外，天津市坚持优化城市公共空间资源，2025年进行系统性改造的天津文化中心被天津百姓亲切地称作“城市文化会客厅”，公共服务效能显著提升。

　　三、激发津城文化动能的实践路径

　　天津是我国重要的中心城市，作为国家历史文化名城，拥有丰富的文化资源禀赋。全面激发津城的文化动能，提升城市治理水平可以从以下三个维度展开。

　　第一，激发数字文化动能，推动智慧治理升级。中央城市工作会议明确提出，“着力建设便捷高效的智慧城市”，大力推动城市“治理增效”。智慧城市建设对于提升天津城市治理水平尤为关键，应大力整合全市文化场馆、活动的资源数据，构建统一的智慧文化服务平台；运用大数据、人工智能技术分析市民文化需求偏好，实现文化服务的精准推送、便捷预约和高效供给；优化公共文化资源的空间布局和可达性，提升服务效能和市民满意度；鼓励开发基于地方文化的数字创意应用，促进线上线下的文化消费与互动，充分激发城市治理升级过程的数字文化动能。

　　第二，激发公共文化动能，推动空间治理优化。城市空间结构的感知、城市人地关系的认知、城市时空演化的预测是城市空间治理的核心环节。天津城区的公共空间丰富，2025年将新增80座“口袋公园”，为市民提供了文化多样、各具特色的“城市会客厅”。为持续优化城市空间的治理，天津应进一步激发公共文化动能，整合碎片化公共空间资源，系统梳理城市广场、公园、街角、海河沿岸等空间载体，通过津派文化主题串联形成“十分钟品质生活圈”；推动空间治理主体多元化与机制创新，建立“政府引导—专业运营—社区共管”模式，鼓励社会组织、艺术家、市民团体参与空间策划与日常维护。

　　第三，激发非遗文化动能，丰富基层治理方法。2024年12月，“春节”申遗成功，我国成为列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名册总数世界第一的国家。在申遗宣传片中，一段杨柳青木版年画视频向世界展示了天津的文化魅力，也为这次成功申遗贡献了天津力量。截至2024年，天津市共有国家级项目47项，市级项目329项目。善于将非遗传承保护与社区建设、民生服务紧密结合，甚至将其作为政策宣讲、议事协商、邻里交流的特色载体，能够提升社区公共生活的参与度和政策理解度，是丰富基层治理方法的重要途径。

　　习近平总书记在2024年2月视察天津时指出：“以文化人、以文惠民、以文润城、以文兴业，展现城市文化特色和精神气质，是传承发展城市文化、培育滋养城市文明的目的所在”，强调“提高城市治理现代化水平是建设现代化大都市的重大任务”。当前，城市治理的文化因素占比越来越大，天津应立足自身文化特色，将文化作为城市治理的核心动能和战略资源，推动文化深度嵌入城市治理各领域、各环节，激发城市内在活力，提升城市治理的温度、精度与效能，实现城市高质量发展与人民高品质生活的有机统一。

　　【作者为天津师范大学智库发展研究院研究员，本文系天津市哲学社会科学规划一般项目“政府应对突发事件新闻言语行为优化与公信力建设研究”（TJXC22-001）阶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