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新一年年初,总得为新年写上一些祝颂的文字,或是替自己希望一些好的将来。这些文字由鲜明到暗淡,在过去一年年尾为未来的新年“试笔”时,可能早已忘记过去新年里写的是什么?
我不禁问起自己:这次又得写些什么呢?“大吉大利”这个词在今天似乎不那么新鲜了,虽然心里如此想,写出来也没什么大意思。什么计划,什么希望,写了也有可能给人笑话,因为将来若一事无成呢,那岂不是夸大海口。只能说,作为这座城市里的新居民,在这个年头,更多的是要思考站在时代的前沿,应当拥有更多的精气神儿。
走过12月江南严寒的冬天,仍不见有雪花飘落,但腊梅的香气却在寒天里开始凝结了。于是在梅花的枝上,春天的讯息悄悄来临了!接着,春节来临了。
春节是春天的前奏。
在童年的园地上,春节是株美丽的花儿。谁没有一段美丽的记忆呢?春节是一些快乐与迎笑喜结的日子,大人们露出一些比平时更和蔼的笑颜。在新贴红春联的门口常看到左邻右舍,高声地说着“恭喜!恭喜!”“大发!大发!”这些连续的语句里,流露出欣喜与希望的甜味儿。于是,家里的大人们,便以同样吉祥的话语回敬过去。在那些殷勤的招待下,孩子们向来客贺喜,于是一些红纸包成的小封套,便很快塞在孩子们的手心儿里了,加上满意的压岁钱,大家的嘴里忙碌着,从饱满的口袋里,便是很慷慨的,给小伙伴儿们拿出一粒糖吃。新的衣服、新的帽子与美丽的小红鞋,在冬天的阳光里,孔雀似的,比赛着美丽,都是一些鲜艳夺目的色彩。于是大家都得意地笑了!跳跳蹦蹦地走到玩具摊儿上,回来时,手里都是些木刀、木枪、气球、陀螺或是一些小巧的爆竹,点燃爆竹抛在路上,一声细小的爆炸声,路人回过头来,仍旧是和悦而微带惊讶的笑脸,大家又笑着跑开去。也许是在午后,大家在广场上看木人戏和一些杂耍。这里是孩子们的世界,大家都找着小伙伴儿,挤在人群的第一道圈子里,看木人穿上红绿的衣服,在提线者的手下,翻出纯熟的花样。锣鼓和滑稽的动作,勾起大家的哄笑来。在另外一群人围成的圈子里,看着卖艺者用山东人特有的口吻,鼓励旁观者喝彩、赏钱。先用石头压在表演者赤裸的胸口,再叫小孩子在上面堆叠起花样,接着像冰雹一样撒过去一些纸币、硬币。躺在地面上张大嘴的铜锣,便发出破哑的响声了。唱药草糖的,一边说着熟知的民间故事,一边拉着风琴唱成调子,逗着孩子们去拿钱换取几粒糖。天逐渐暗了下来,孩子们在家里享受着丰盛的晚餐与欢乐。夜饭后,早早地爬上床去,也许明天一早又要出去拜年了。
故乡的春节,热闹一直延长到元宵节。半月来的时光,是欢乐与欣喜构成的日子。春节到处是新的,人们的心上是新的,希望是新的。大人们对于春节的欢迎,也只是逊于孩子罢了。
不经意间当年我们这些小孩子现在已经过了知天命之年。几十年来我们对旧年的一些习俗始终没有太多的改变。这也许是我们国人受几千年来传统观念的影响至深,虽然时代变化了,但一般人对以往的俗例依旧照行。
自从五年前在江南度过第一个春节,总有各地的友人问询我在江南过年和他们所在的驻地都有哪些不同。这里只简单地举一例,譬如江南过年的食物主要是吃年糕,最讲究的那要算杭州的桂花年糕,江南人过年大都是吃这个,意为步步高。那些年糕上面加些青果、杏仁、白果、枣……用这些干果取其名称的谐音,都代表某种吉利话。至于在我北方的故乡,人们大都是吃饺子。大年三十儿年夜饭的饺子是要现包的,在包饺子的时候,有的要在饺子里包上一二枚硬币,谁吃着了就表示谁在新一岁里吉祥。
虽然说千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但毕竟差不了大体。
现在生活在江南这座小城,主城区与乡村几乎是相连的。大年夜里,根本分辨不出来是主城区还是乡村在燃放烟花爆竹。拜年的微信、短信或者电话应接不暇,一时回复不过来,索性就在朋友圈里写一段祝福的文字,希望在新的一年里,大家努力互勉。
有人说人生是一部大书,那么一年该是这书中的一章,我们每个人,都是这一章中具有丰富情节的文字,在岁序更新的时候,我们对于新的一年至少还是要有一些希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