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臻苑”古法制香合香制作技艺创始于天津市静海区西翟庄村,由马氏先辈潜心研制,并在家族内代代相传,历经百年传承至今,将香文化不断发扬光大。姜国栋作为“绮臻苑”古法制香合香制作技艺第四代传承人,始终坚持古法制香,严格遵循制香原则,并在此基础上不断发展创新,直至将古法制香产品推向市场,受到广泛好评。作为非遗传承人,姜国栋始终将非遗传承作为自己未来努力的方向,在不断学习和完善自身技艺的同时,也在积极推广香文化,希望可以早日寻找到合适的传承人,并将“绮臻苑”古法制香合香制作技艺继续传承下去。
古老的中草药香气代代相承
记者:请您介绍一下“绮臻苑”古法制香合香制作技艺的传承历史?
姜国栋:“绮臻苑”古法制香合香制作技艺是家族传承,第一代传承人是我姥爷的爷爷马锡申(字汉臣),他擅长中医,熟知药理,他发现将中药制作成药香可以更好地发挥药的功效,因此将中医知识和制香工艺结合起来,研究出了具有一定养生功效的合香制品,定名为“绮臻苑”古法制香合香。后来他又将这一技艺传承给了我的姥爷,但在那个年代,很少有人会把这样的药香制品作为产品批量生产,只是偶尔做一些供自己家人来使用。
我母亲是几个姊妹里对中医文化最感兴趣的,《黄帝内经》她反复研读了很多遍,然后再把里面的知识讲给我听,因此我从小就对中草药的香味、功效及炮制方法很感兴趣。后来我去到南方工作,发现南方人很喜欢喝茶,并且习惯在喝茶的同时点香怡情。有一次回家,我把这一见闻与母亲提起,我才知道原来我家祖上就有制香的传统,并且留下了一本《马家香事笔记》,里面详细记载了制香理论及香药炮制和香方合成的方法,让我深受启发,从那以后我便开始潜心研究,并在原方的基础上根据现代工艺进行改良。如今,“绮臻苑”古法制香合香制作技艺传承至我已有四代,有着上百年的历史。
记者:“绮臻苑”古法制香合香制作技艺有哪些独特之处?在此基础上,您又进行了怎样的创新或改良?
姜国栋:古法制香有两大特色,一个是选材,一个是制作工艺。
在选材方面,药香与中草药是密不可分的,制香原料以芳香药材为主,根据“君臣佐使”中医组方原则配伍,形成有层次感且具有养生治疗功效的合香。例如,孙思邈的《千金方》里就记载了很多香方,明清时期佩戴香珠、香牌是很普遍的现象。但现在有些香料已经很难找到了,因此我在传承的基础上,也在研究适合现代人的香方。
在制作工艺方面,传统合香有严格复杂的制作过程,分为十余个步骤,全部为纯手工制作,但手工制品的产量毕竟有限,想要推向市场必须实现批量化的生产,因此我对制作模具进行了改良,原来大多使用的是木制模具,现在我使用的是亚克力模具,用机器雕刻,这样雕刻出来的花形和花纹纹理都更加细腻,香牌的外观也更加漂亮。
但我认为无论如何创新和改良,古法制香的内涵是不能变的,必须要按照祖辈传承下来的制香技艺严格进行,这样才能做出好香,这是没有捷径可走的,因此现在传统的香珠、线香等我们还是坚持纯手工制作。
记者:“绮臻苑”古法制香合香制作技艺有哪些制作标准和流程?
姜国栋:制香前我们首先要确定这款香的功效,例如疏肝、理气、驱蚊、避暑等作用,我们再根据功效确定药方。药方确定下来后,就是非常关键的选材,我们制香的药材都是经过严格筛选的,我会去全国很多地方寻找优质药材,或是去山里亲自采,这样虽然成本高,但我觉得药材的选择是绝对不能马虎的,你用不好的药材制作出来的香一定也是劣质的,通过闻就能显现出来,这是一定的。选好药材后,下一步就是对药材进行炮制,不同药材的炮制方法都是不同的,例如蜜制、炒制、酒泡等,只有使用正确的炮制方法,才能让药材发挥出最大的功效,再研磨成粉,按照一定比例进行混合,最后就是窖藏发酵,有的香经过晾晒后,还要装到罐子里进行窖藏存放,通常半年甚至一年后再拿出,香味发生改变,去除燥火气,变得柔美,这款香便完成了。
因为每款香的制作流程很复杂,时间也很久,所以我们需要不断地存料、制作,这样虽然会大大增加我们的投入成本,但我觉得如果香产品仅仅经过几天或是一个月就立刻投放市场,不仅药香的香味和功效会大打折扣,也失去了古法制香传承的意义。虽然现代人对香文化并不特别熟悉,但是人们已经发生了从不了解到接受香文化的转变。我们接触到很多消费者,有时候他们也可以对香文化讲得头头是道。这些客户大多是从喜欢香品开始,通过学习逐渐积累了这方面的知识,也经历过上当、受骗,逐步积累经验。因此,现在很多消费者也能够辨识哪些是天然香品,哪些是具有化学添加剂的香品。
把真实香文化和古法制香技艺完整传下去
记者:您从什么时候开始想要把“绮臻苑”古法制香合香制作技艺作为一项事业来做?
姜国栋:我是三十多岁才开始和母亲学习制香,那时候我还在外地经商,只是把制香当作一种个人爱好,并没有想要变为自己的事业,我有至少十年的时间都是用来研究香文化,随着对香文化的理解越来越深入,我发现我国的香文化真的是博大精深。我们在影视剧里可能看到很多古人会佩戴香牌、香包,但并不知道有什么作用,觉得只是装饰而已。但其实不然,在古代香是用来调理身体的重要方式之一,中草药在经过复杂工序炮制后,不仅可以散发出独特的香气,以此来遮盖异味,还可以产生重要的功效,净化空气、预防瘟疫等,长期佩戴对人的健康非常有益处。
现在的人对香文化的了解就很少了,可能在重要的节日里,大家会焚香祈福、佩戴香包等,但也仅限于此了。可我始终认为中国的香文化有上千年的历史,它之所以经过代代传承,延续至今,一定是因为它和人们的生活是息息相关的,我希望可以通过我的传承和推广,让更多的人了解香文化,明白香对我们的重要性,我相信这是可以实现的。
记者:为了把“绮臻苑”古法制香合香制作技艺作为事业进行下去,您都做了哪些努力和尝试?
姜国栋:我对制香的理解来自于母亲,她毫无保留地把她所知道的制香技艺的精髓都传承给了我,这也让我在这条路上少走了很多弯路,我可以根据这个框架衍生出许多想法。为了精进制香技艺,汲取更多的知识和经验,我花几年时间外出求学,但在求学的过程中,我发现如今有关香的讲座更多还是集中在表层的香文化普及上,涉及香文化内核的比较少。因此我就转变了方向,开始在家里潜心研究自己的香方,还好有我的爱人一直在支持和帮助我。随着我做的香产品越来越多,身边也有很多朋友对此非常感兴趣,他们觉得我们制作的香牌、香珠等香产品很适合投放市场,但他们又缺少这方面的专业技术,因此找到我们来做代加工。在做代加工的同时,我们也没有停止研发属于我们自己的香产品,同时做好市场调研,在形成一定的规模后,我们也将自己的产品投放到了市场上,收到的反馈还是非常不错的。
记者:“绮臻苑”古法制香合香制作技艺目前的传承状况如何?
姜国栋:我们是家族传承,我想也正是因为如此,“绮臻苑”古法制香合香制作技艺才能原原本本地被传承下来,我觉得这是很难能可贵的。制香是需要静心、耐心和专心的,因为制香并不是通过简单上几堂课就能掌握的。真正的制香理论包括可以使用哪些香材,每种香材的气味和功效是什么,通过何种手段的炮制会达到怎样的效果,你必须了解这些理论知识,就像盖房子一样,只有地基完全打好才能逐层盖楼房,这样才能更好地发展。
我的孩子对制香这方面的兴趣其实不大,让他以此为事业或许也不现实,但我还是坚持让他在空闲时间多读一些和香文化有关的书籍,不需要多精,但一定要有所了解。这样如果若干年后他开始对古法制香感兴趣了,就可以随时开始。
记者:作为非遗传承人,对于技艺的传承您还有哪些设想吗?
姜国栋:“绮臻苑”古法制香合香制作技艺能够被认定为静海区级非遗,这是我们之前没有想到的,原本只是一个家族的传承,如今能够得到这样的认可,这也让我意识到非遗传承的责任和意义。作为非遗传承人,我认为我还需要不断学习,随着不断学习和积累知识,有一天我会收弟子、学生或者传承给自己的孩子,我会把我所知道的技艺和积累的经验传承给他们,他们肯定会省力很多。我不能只把非遗传承人的名头传给下一代,我们需要把真实的香文化和古法制香技艺完整地传承下去,这是我们要做的事情。
我下一步也希望可以和有中医药专业的高校进行深入交流和联系,因为古法制香技艺需要一定程度香文化和中医文化的积累,有这方面知识储备的年轻人可能更适合成为古法制香技艺的传承人,我希望可以早日找到传承人,也希望未来有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可以了解并喜欢香文化,愿意加入进来,和我们一起推广香文化,让香文化重新回到大众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