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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10月12日 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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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作者与他们的书房(图)
卢江良 题图 张宇尘

  德国作家马丁·瓦尔泽离世不久,我在一个公众号看到了一张他在书房的照片。这位德国战后文学史上,除海因里希·伯尔和君特·格拉斯之外,最负盛名的作家,他的书房是一间低矮倾斜的板房,伏案写作的书桌老式陈旧,两个贴在板壁上的书架简易单薄……这一切,让我不由得联想到“写作者与书房”这个话题。

  去年深秋,我应邀参加一个文学活动,在晚餐时,主办方负责人说想给她的父亲,也是一位写作数十年的老作家,量身定制一间高品质的书房,问我们打造成什么样最理想。在座的几位七嘴八舌地“建言献策”。见我始终不吱声,她特地向我咨询,我便如实相告:“我对书房没任何要求,只要能坐下来写作,就行。”

  我如是回答,是基于实情。虽说我从事文学创作三十余年,但从未真正拥有过一个书房。只有在我二十四岁那年,老家建成若干年的楼房装修,父亲考虑到我写作的需要,在低矮的第三层的左边间,用木板将前半间隔出来,打造成一个小书房。尽管里面有书柜、书桌和木板床,可我几乎没当过书房,只是用来存放书籍和报刊。

  因为从二十一岁起,我在老家待的时间,拼起来不会超过两年,其余的日子都在城里,曾辗转于杭、穗、越等三地,后定居于杭城。在这漫长的三十年间,我写作的处所,前期是装修的工场、商店的集体宿舍、堂弟的卧室、租住的平房,后来成了家买了房子,迫于居住条件,阳台和主卧一角,先后充当了书房的角色。

  记得,尚在绍兴城里打工期间,我写过一篇散文,描绘过自己当时的写作处所:“那房宛如一头蜗牛蜷缩于一条长长的弄底里,而那弄的走道两旁由于弄里人家早已搬迁,人迹寥寥,便长年累月堆积着一些废弃的马桶、家具之类破旧杂物……”由于那间房实在太脏乱不堪了,我便给它起了一个名称,叫“脏弄书室”。

  当然,这么多年来,我也不是没有设想过“书房”的样子。在最后一次来杭城打工的头几年,尚未购买第一套房之前,我曾经在一篇名为《梦想一套现实中的房》的散文中,这样写道:“对于那个场地(书房),也许是我对整套住房要求最高的部分,它的四壁必须用散发木香的杉树包装,合上门便自成一个独立的天地。”

  然而,在生活中,梦想总会跟现实脱节,等你慢慢适应之后,梦想也就变得现实。于是,对于书房,我就不再奢望如自己在《梦想一套现实中的房》中描述的那样:“在这个房间的四壁,我会悬挂上自制的木饰壁画;书柜的空位处,我要点缀上收集的古罐陈坛;每天伏案的台桌上,我会摆放那盆出自深山的九节兰。”

  其实,对于写作而言,书房并非那么重要。前段时间,我在网上浏览,看到一篇“关于几位文学大师奇特的写作地点”的推文,发现也不是每位作家都对书房有所讲究,像巴尔扎克总将自己锁在小黑屋里、卢梭酷爱坐在烈日下、萧伯纳喜欢去野外、法布尔必须到陌生的地方,罗丹和富兰克林则癖好泡在浴缸里……

  也就是说,他们根本不需要书房!不过,像他们那般奇特的毕竟少数。对于我们大多数写作者来说,书房还是需要的。那么,拥有一间什么样的书房才适宜?这或许因人而异。有条件的,可布置得高档些;没条件的,就搞得简朴些。我认为,对于写作者而言,书房作为其写作的处所,只要待在里面写得出作品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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