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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02月06日 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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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九消寒待春来(图)
张雯 陈兵兵
《消寒图:珍重待春风》,袁瑾编著,浙江文艺出版社2023年1月出版。
徐世昌 九九消寒图 私人藏

  中国传统文化中有“天人合一”的说法,人作为大自然中的一员,要顺应天时、应气而动,这是漫长的农耕文明中诞生的智慧,也由此衍生出了我们独特的岁时节令文化。冬季严寒,万物封藏。人们的衣食住行、生产生活便也都围绕“藏”字而展开,于是囤粮祭祖、酿酒腌菜、置办年货、药食滋补……岁末习俗精彩纷呈。只是在御寒条件有限的年代,人们除了偶尔外出嬉冰玩雪,大部分时间也只能被迫宅家猫冬。但中国人向来善于在简单平凡的生活中发现和创造美,数九寒冬之中,百无聊赖之际,一项深受大众喜爱又充满诗意的冬日休闲游戏──消寒图便由此诞生。

  消寒图,也称九九消寒图,是中国古代文人根据“数九”记日的方法绘制的游戏图案。虽然消寒图的样式众多,但游戏的规则基本一致:以冬至为起点,每日在图上涂画一笔,或再简单记录当日的天气或心情,以此计算冬季寒冷的时日,直至九九八十一天之后,屋内画纸涂满,屋外寒意消散。这就是“九九消寒”之意。它不仅可以帮助人们排遣猫冬中的无聊,还可以记录冬日生活点滴,是一个充满着传统诗意生活的审美情趣和文化意蕴的游戏。“试数窗间九九图,余寒消尽暖回初。梅花点遍无余白,看到今朝是杏株。”元人杨允孚的七绝清新可喜,写的就是点染梅花消寒图这件清雅之事。

  每年春天,绿柳先黄。于是清寒之中,古人说,亭前垂柳珍重待春風。每个字(繁体)都是九笔,共八十一笔,正合了九九归一、寒尽春来的寓意。

  无论是关东、塞北,还是川西、江南,在岁时中人们都有一个共同的企盼,盼早日春回大地。英国诗人雪莱说:“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个中情思和我们先人画消寒图有相通之处,都表达了对春天到来的殷切希望和坚定信念。

  《消寒图:珍重待春风》是继《二十四节气在江南》之后,民俗学专家袁瑾为我们带来的关于中国传统民俗生活的最新作品。它是国内首部全面讲解古代消寒图及其历史文化知识,并为描画消寒图提供指南的传统文化普及读物。书中对消寒冬藏生活习俗,消寒图的样式、文化内涵、功能意义做了详尽阐释,并收罗了诸多传说故事、俗语歌谣,通俗易懂、生动有趣。收录24幅精美插图和48幅古典绘画,全彩印刷,裸脊装订,读者可以沉浸式体验古人冬日游戏的浪漫与雅趣。书后以点线装订形式附赠5幅可填涂的传统特色消寒图。除了内容生动有趣之外,本书的设计也独具匠心。书中配有大量全彩古画,其编排是从冬藏生活点滴到书末以《虢国夫人游春图》压轴,最后配以充满生命气息的《桃花柳燕图》,使读者仿佛在书中经历从冬到春,既充满巧思,又与消寒图九九过后、春暖花开的寓意相呼应。本书的装帧也十分精美,裸脊装订,在无碍于观赏名画的同时也便于读者翻阅。书中附赠了五种线描消寒图,供读者自己动手进行填图上色,让大家在DIY的填图实践中感受传统文化的魅力,重温传统习俗的乐趣,消遣冬日的严寒时光。

  冰天雪地中成长的东北作家迟子建说:春天是一点一点化开的。冬天的寒,也是一点一点消除的。古人把冬日掰成一笔一画,不急不缓,每一次落笔,就有一分寒意被驱散。正因有了这亲手点染的祈盼,哪怕走在最深的寒冷里,心中也会有“春风花草香”。

  时移事易,传统的冬藏生活似乎正渐渐离我们远去,那些具体的时令活动对我们而言也愈加陌生。现在每逢冬至,来自不同地域的人们会为吃饺子还是吃汤圆而争论不休,文化习俗相碰撞的背后,何尝不是无数游子对远方故土和过往岁月的怀念呢?那么何不在这个冬天手执画笔,在岁暮严寒之中,心存一份浪漫诗意,寻回一点旧日气息,画一幅消寒图,慢慢地记录逝去的时光,静静地数着春来的脚步,应和着宇宙和自然节律之音,赋予生活一场简单而充满趣味的仪式。等到画图填满,东风解冻,柳色含青,杏花绽放,笔下记录的或许便是这个冬天最温暖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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