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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1月21日 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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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随笔
善于守时
顺势而为
清风慕竹

  长寿元年(692),也就是狄仁杰就任武周宰相的第二年,他被酷吏来俊臣以谋反的罪名逮捕下狱。来俊臣在历史上的酷吏里堪称典范,以狠毒著称,他只说了一句“请君入瓮”便轻松将武周第一酷吏周兴搞定。来俊臣不仅发明了各种让人一见就毛骨悚然的刑具,甚至还将如何罗织罪名整人的心得体会理论化,写成了臭名昭著的《罗织经》。

  来俊臣深知狄仁杰不好对付,审讯前将大堂上摆满了刑具,准备一旦狄仁杰不配合就给他点儿颜色看看。狄仁杰以神探著称,熟知司法,一看这阵式就知道此关难过,出人意料地不待审讯,便痛快地招认了。因为当时的法律规定,罪犯一经审问认罪便可以减缓死罪。来俊臣得到狄仁杰的口供十分高兴,命将他收监,待秋后行刑。

  狄仁杰的识趣让来俊臣放松了警惕,对他的看管也不那么严格。有一天,狄仁杰趁看守松懈之机,从被子上撕下一块帛,咬破手指,写了份血书藏进棉衣里。时近夏天,天气日渐炎热,他请求将棉衣送回家中,看守并没怀疑。狄仁杰的儿子得到血书,拿着它向武则天诉冤。武则天于是召来俊臣质问,来俊臣辩解说:“臣并未对狄仁杰用刑,连他的冠带都未曾剥下,假如没有谋反的事实,他如何肯承认谋反?”武则天便派通事舍人周綝到狱中调查,多少有些心虚的来俊臣为了坐实此事,假冒狄仁杰的名义伪造了一份《谢死表》,让周綝呈给武则天。然而正是这份《谢死表》引起了武则天的怀疑,她亲自召见了狄仁杰。狄仁杰终于等来了翻身的机会,当武则天问他为何承认谋反时,他回答说:“我如果不承认造反,早已经死在来俊臣的酷刑之下了,哪里还有机会再见到陛下呢?”武则天又让人拿出《谢死表》,狄仁杰说:“这是伪造的,臣从未写过此表,陛下看下签名便知。”

  武则天由此知道是来俊臣在陷害忠良,狄仁杰大难不死,后来再次出任宰相。

  高后元年(公元前187年),汉高祖刘邦的老婆吕雉临朝称制,代行皇帝权利。为了巩固政权,她打算立吕氏族人为王,为此,她召三位顾命大臣右丞相王陵、左丞相陈平和绛侯周勃征求意见。

  王陵一听就急了,他说:“高皇帝杀白马而立下誓约说:‘不是刘氏子孙而称王的,天下人要共同起来讨伐’。现在封吕氏为王,违背了高皇帝的誓约,断不可行!”吕后听了面沉似水,很不高兴,又转头问陈平、周勃说:“你们说说看。”陈平和周勃对了一下眼神,回答说:“高皇帝平定天下,封了家里的子弟为王;现在太后称制,想要封兄弟和诸吕亲族为王,也不是不可以。”吕后听了非常开心。

  罢朝出殿后,王陵气愤地对陈平、周勃说:“当初和高皇帝歃血为盟,诸君难道不在吗?现在太后以女人主政,打算封吕氏为王,诸君不加克制地迎合她的意愿而违背当初的誓约,有什么面目去见高皇帝于地下啊!”陈平淡淡地回答道:“在当面斥责和当庭力争方面,我比不上您,但说到保全社稷,维护刘氏后人,您却比不上我。”王陵气得说不出话来。

  不久,吕后拜王陵为太傅,来了个明升暗降,实际是夺了他右丞相的实权。王陵大怒,以生病为由请辞,致仕回乡了。陈平升任右丞相,吕后的亲信审食其担任了左丞相。过了几年,吕后病故,陈平和周勃联合老臣们发起了“诛吕行动”,将吕氏外戚集团连根拔除,实现了归政刘氏皇族的目标。

  儒家在处世上主张中庸之道,中庸的核心思想之一就是守时。守时不是遵守约定的准时准点,而是把握时机。狄仁杰、陈平和周勃都可谓是善于守时的人,他们在面对突发的急难情况时,并没有愤怒地以死抗争,而是主动退却,为自己留下时间,然后静待命运的转机。《周易》上说,“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意思是说,君子拥有卓越的才能、超群的技艺往往都深藏于身,并不轻易炫耀显露,只有在时机到来时,才会施展出来。时机、时势是客观的,不是人为的。更多的时候,我们不能创造时机,而只能静静地等待时机,等到它出现时紧紧把握住它,不让它失去。

  古人说:“时也,势也”。人只有善于守时,懂得顺应趋势的变化,做到顺势而为,才能把握住命运,取得更大的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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