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版:满庭芳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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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0月11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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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是配角(48)
律师文化纵横谈
杨仲凯

  快就是慢,慢就是快 

  很多人以为所谓口才好,语速也一定要快,快显得思维也敏捷。人们往往觉得,说话快且流利的,那一定是大律师、好律师。实则不然。律师法庭发言,语速过快的弊端不少,给人不成熟的印象,毛头小伙才那么快嘛!人年轻时,朝气蓬勃,写文章绚丽,说话则语速快。到了有一点儿年纪,语速就会渐渐慢下来,更注重说话的内容,不太追求漂亮和锋芒。慢了,并不是能力下降了,这种深沉的慢是人的成熟自带的芬芳。说得太快,就是炒爆豆,就是机关枪,就是没味道,就是人来疯。还是要慢下来,慢一点儿,气定神闲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相声的贯口,训练的时候可能会快,到了上台表演,还是要慢下来,慢到观众听着舒服为最佳,能听清楚,又不觉得吵,这才是恰到好处。慢,不是绝对的慢,而是该快的时候快,该慢的时候慢,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每一句话都慢,总是一个节奏,那就是脑子慢,嘴慢,总的来说很慢。知识渊博,巧辩灵活,明知有理,冷言慢说。你有理,你着什么急?慢说其实就是火候,在最合适的时间点说出最合适的话,把握住节奏,时机不到,喜怒不形于色,天崩地裂也不乱,话在舌尖暂且留住半句,时机一到,一剑封喉。一旦把话抛出来,就要穿云裂帛,掷地有声。就像相声里铺平垫稳以后的包袱,唰啦一抖,电闪雷鸣。要有节奏、有停顿、有顾盼,才有行云流水之感。当然,也不可以一味追求慢。有的人为了塑造权威形象,故意把话说得颠三倒四,故意做思考状,故意加入一些口头语和转折词,这也大可不必。人的成熟和成长过程,语言太华丽和漂亮,确实给人以轻浮之感,粗粝一些,才更有沧桑质感。刚开始学说话的时候,一定是慢的,就往往以为快了就是本事了。之后会发现,快还不容易吗?慢才是难的。一个人能懂得慢下来,而且能主导自己以及整个会场的局面气场慢下来,慢下来也有人在倾听,那发言者一定是个优秀的演说家,一个权威。一个慢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没有多年的苦修为,没有处变不惊的临场统治力,还是会失于慌张。调动起听众,你快的时候跟你快,你慢的时候跟你慢,甚至你停下来的时候,全世界都等你,那才是大腕。 

  慢是成熟的表现,也是技巧趋于平淡的高级阶段,有点大音希声的意思。慢下来,举止优雅,就不会那么凌厉刺耳,易于让别人接受。就像唱歌,要把声音舒展开,才动听;就像舞蹈,每一个身体语言态势都做到位,才能被读懂。很多律师在法庭上不自觉就滔滔不绝,语调尖锐,甚至有几分卖弄,法官是不是听进去了,所发表的意见是不是能被采纳,就管不了那么多了。要想慢,先要快,要想快,也先要慢,慢就是快,快就是慢。 

  作家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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