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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03月16日 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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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味道(图)
李晓楠 题图 张宇尘

  一

  李梅和小凯又吵架了。

  下午四点多小凯给李梅发微信,说他临时有事不能去接孩子了。李梅只好放下手头的活儿,提前半个小时下班去接孩子。

  当她接回孩子刚进小区门口,就看见小凯在活动中心的广场打篮球,大汗淋漓。李梅察觉,小凯又撒谎了。她气哼哼地拉着儿子回到家,待晚饭做好,看着狼吞虎咽的父子俩,气不打一处来。

  这次,李梅爆发了。小凯却振振有词:“我们公司组织运动会,我是部门的篮球队队长,部门经理给时间让我们练球。你说,我上场不投进几个球,多丢份儿呀!不也给你丢脸不是,在孩子面前也要树立榜样呀。”李梅说:“这个月我都早退三次了,也不知道要扣多少钱呢?你说接孩子重要,还是打篮球重要?”此时,李梅感到头疼,望着窗外随风流动的云彩和弯钩样的月亮,她心里委屈。小凯一本正经地说:“当然是打篮球重要,这是体现集体荣誉的事情。孩子是咱小家的,关键时刻要舍小家、顾大家。”李梅懒得听小凯胡搅,关上孩子卧室的房门,辅导儿子做作业。自从有了孩子,李梅要照顾两个孩子──小凯总也长不大,拖地、做饭、洗衣服这些家务,通通都是李梅一个人的活儿。她上班路远,要坐一个多小时的地铁,好在孩子的学校离家近。李梅默默吞声,有时也有烦气的时候,烦躁和拌嘴的频率倍增。姐妹们悄悄告诉她,不能让家拴住了自己,女人咋了,就不兴与心爱的人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就不能玩一次失踪?李梅能够从姐妹们的眼神中,读懂发生在她们身上的新故事。

  凡事都有个巧合。那一年的夏天,李梅的母亲住院了。母亲是从地里被拉到医院的,疼得直打滚,嘴上还说没事。母亲是那种刚强的女人,没日没夜在地里忙碌,李梅的父亲在外打工,盼着孩子能够离开土地,在城里的单位上班,挣多挣少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够在村里挺起腰杆。母亲手术后的第三天夜里,李梅斜着身子躺在病房的折叠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母亲固执地要求出院,药线没拆,还在输液。李梅知道母亲心疼钱,也放心不下一个人在家的弟弟。窗外的灯晃着昏黄的光,照着母亲的脸,母亲难得有休息的时候,竟然是在医院里。

  突然,病房外面一阵嘈杂,紧接着,护士推进来一个病人,后面跟着一个大男孩。病人要往病床上抬,男孩和护士试了一下没有抬动。李梅见状,起身让护士和男孩抱着病人的头和上半身,自己双手伸到病人身下,嘴里喊着一二三,病人便稳稳地移到了病床上。男孩看上去二十岁出头,生得整整齐齐,丰润而白皙的脸庞,浓黑的眉毛,洁白而整齐的牙齿,流露着年轻人的英武。

  手术后,最关键的是要度过麻药过后的疼痛期。男孩趴在病床边,病人是一个皮肤白皙、烫着卷发的女人,她不停地呻吟,想必刀口的麻药劲儿过去了。李梅轻轻地走过去,凑到那个女人的耳边,小声地说:“您是口干吧?我用湿棉签给您洇洇嘴唇吧。”这是护士告诉她的,手术后病人要六个小时后才能少量饮水,病人口干,就用棉签蘸点水。那个女人微微睁开眼,感激地说:“谢谢你。”其实,是病人的呻吟声搅得李梅睡不着。母亲总是说,谁有困难帮一把。病床上的女人端详着面前这个姑娘,细眉细眼,披肩的长发,流露着关切的眼神。这时,她轻声呼唤儿子:“郑凯、郑凯。”那男孩立刻睁开惺忪的睡眼:“妈,咋了?”李梅记住了眼前帅气的大男孩叫郑凯。他笨拙地接过李梅手中的水和棉签,不知轻重地在妈妈的嘴唇上蹭来蹭去。李梅见状,马上说:“还是我来吧。”

  病房安静下来。楼道的灯透过玻璃泛着昏黄的光,随着病房的门响,一个身影挤进来,随着是一声斥责:“你起来,这是我的床。”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病房里,却是听得真切。李梅这才发现,郑凯不知啥时候躺在了靠窗户的那张病床上。借着灯光,李梅看见进来的是3床病人的儿子胡大海,那张床原是空着的,母亲做完手术的第一晚,她便睡在了那张床上。第二天,3床病人进来,那个叫胡大海的男人,趁她不备占据了这张空床,李梅感觉自己吃了哑巴亏,那晚只好趴在母亲病床边熬夜。白天,她本想躺到那张床上休息,胡大海却将衣物等放在床上,明显是在抢占地盘。

  郑凯是让胡大海从床上拉下来的,他们像两只斗架的公鸡,谁都没有退让的意思。郑凯生气地说:“你是病号吗?这床既然空着就都可以躺。”胡大海红着脖子说:“你这人不可理喻,明明是我先占上的。”两个人好像都怕惊动了病人,抻着脖子、瞪着眼,胡大海更是使出浑身力气,在暗暗使劲儿。有时候,事到坎上就是个气势,但谁都不先去占领床位。“我不睡,看谁敢睡在上面。”郑凯语调在升高。

  这时,3床的病人说话了:“胡大海,你让我消停会儿行吗?”显然,病人被吵醒了。3床的病人虽没和1床的母亲搭过话,但李梅感到很解气,脸上隐隐露出一丝笑意。一直到天亮,也没人去占那张病床。

  转天,2床的女人老是和郑凯发脾气,不是嫌翻身不及时,就是说水太烫了。没有想到的是,下午,那个女人竟然向母亲提出想雇李梅做护工。母亲说:“你要是不嫌累,就帮帮她吧。钱不钱的在其次,关键是看着那个男孩根本不会伺候病人。”说实话,李梅讨厌城里这些游手好闲的男孩,说起话来头头是道,干起事来就麻爪,不是乖乖宝,就是娘里娘腔的,她李梅从来就没正眼瞧过他们。母亲的话是要听的,特别是那个男孩昨天晚上给她解气了。就这样,李梅成了两个病人的护工。轻闲下来的郑凯,除了玩游戏,就是负责买饭。有时候,他会给李梅带一份肯德基。李梅不怎么爱搭理郑凯,认为照顾亲人的事情都办不好,这种人不靠谱。

  胡大海发现了事情的蹊跷,这个叫李梅的女孩子竟然帮着照料2床的病人。中午是安静的时段,他趁人不注意,将两个红苹果放在了1号病床的床头柜上,李梅走进来看到了苹果,笑着将眼神转向正在折叠椅上午睡的郑凯。胡大海看到了,心里很是懊悔。直到出院,胡大海也没好意思要到李梅的电话。

  二

  是郑凯主动打的电话。李梅以为有啥事。郑凯说:“一起看个电影吧。病人出院了,我们都轻松了。”李梅是个开朗的女孩儿,在她心里,对于郑凯的邀请,内心里想到了男女之间的事情,可瞬间就被自己否定了。他们之间似有天壤之别,恋爱是不可能的。既然恋爱不可能,也就没有必要一起看电影。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郑凯的邀请。可让她没想到的是,郑凯竟然打着是她男朋友的旗号,在学校里四处打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找到了她的宿舍。吃惊之余,李梅捋捋头发,“请求”郑凯往外走。

  校园的林荫小路上,三三两两的学生在漫步,高大的木槿树将小路夹在中间,紫色的木槿花没有香味,但挤满枝条,倒是月季花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他们两人在偏僻的角落,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坐的地方。李梅没等郑凯说话,便关切地问:“阿姨身体恢复得还可以吧?若吃饭不行,你就给她榨点水果汁。睡眠有改善了吗?刀口也不疼了吧?”郑凯望着眼前的李梅,满脸惆怅地说:“你可不可以关心关心我呀。”李梅说:“你又不是病人,健健康康的有啥可关心的?”她不往话题上说,可是她记得,母亲出院时,是郑凯开车帮着送回家的。母亲还告诉李梅,郑凯的母亲给了5000块钱的护工费。母亲说她把钱退了几次,都被阿姨给塞了回来。郑凯说:“那是你们应得的报酬,应该收下。再说了,我妈可不缺钱。”那5000块钱,就在李梅那里放着,像烫手的山芋一样,还不回去了。郑凯这时说:“我饿了,你带我去吃饭吧。”眼神里透着一种呆萌,让李梅有些捉摸不透。李梅警告说:“今后你不要再来找我,我没有闲工夫陪你。”从那之后,李梅始终躲着郑凯,可郑凯就像一只跟屁虫,时不时地招惹她,让她感到心烦。

  三

  夕阳只剩下最后的那抹红。宿舍里只剩下李梅一个人。大家都拿着毕业证四处找工作。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李梅早在半年前就边上学、边上班了,她自己辞了两家,被单位辞了五次,好不容易找到现在的工作。为了省钱,她还在学校蹭宿舍。此时,她心烦意乱,浑身酸痛,她有痛经的毛病。

  电话不合时宜地响起。她坚决地推掉了胡大海的吃饭邀请。说来话长,李梅在落脚的公司竟然碰到了胡大海,这让她想放弃好不容易面试成功的这份工作,但是面对诱人的待遇,她委屈了自己。这对于胡大海来说,简直是天上掉下来一个林妹妹,时不时地流露出对她的喜欢。李梅心里却有个结儿,对于在医院里的那次病床之争,她觉得胡大海小气、自私,又缺少胆魄,眼睛里透着一种小聪明。反过来又想,他上他的班,我干我的活,我和他有什么关系呢?可是不该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在年底的年会之后,喝多了的李梅竟被胡大海强吻了,要不是姐妹们劝说,她一定要报警。胡大海吓坏了,消停了多半年。这件事过去之后,两个人没有了任何瓜葛。

  就在李梅疼痛难忍的时候,郑凯出现了。郑凯马不停蹄地带她去了医院,然后独自做主把她带回了家里。第二天,旅游归来的阿姨得知事情原委,经验丰富地说:“这段时间不能吃凉食,洗手漱口都要用温水。”这让李梅好生感动。他们交往了一年多,郑凯一家好像已经把她当成自家人了,这和她不咸不淡的态度形成了强烈对比。此时,她反而有了压力,不能再像以往那样应付郑凯。

  夜晚的空气潮湿,她早早地躺下,望着窗外昏暗的光,突然听见郑凯母子在客厅里窃窃私语,阿姨的话像一把尖刀:“你怎么把她带到家里来,你们是在恋爱吗?我告诉你,你们根本不合适,她年龄大不说,在这城里根本找不到好工作,凭你的条件,城里的姑娘随便挑。”郑凯说:“我们没有恋爱,我就感觉和她在一起舒服,有安全感。”阿姨又说:“你是被我宠坏了。我告诉你,你们在一起,我是坚决不同意。”郑凯反驳说:“我们真的没有啥,您真是想多了。”

  李梅蜷缩在被子里,心紧缩着,仿佛浑身的血液突然集中到心口,超强的压力让心脏承受不了。她感到,自己好像不了解城里人,或者说对于城里人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有农村人的直来直去。阿姨当初是那样的温柔,甚至在医院时要认她作干闺女,还说:“这要是给我当儿媳妇,可是我的福分。”没承想,阿姨的那些话都是假的,她骨子里是瞧不起李梅的,身份就像是刻在身上的文身,注定影响了人的一切,包括工作、爱情以及未知的未来。月亮飘走了,李梅的心也走了,黎明破晓的时刻,她悄悄地离开了郑凯家,没有和他们打招呼。

  四

  李梅不是没心没肺的人,她决定不再和郑凯交往。可郑凯还是三天两头来找李梅,好像看不到她,这一天都过不好。跪在广场搞求婚、堵在公司搞表白、找到住处搞浪漫,搞得李梅的正常生活乱了套,工作老是出差错。她还为此搬过住处,但都无济于事。李梅怎么也没有想到,最终她还是和郑凯结婚了。李梅比郑凯大六岁,按照当地的说法:女大三,抱金砖,知道疼人。她大了六岁,那可是抱两块金砖了。婚后,郑凯称呼李梅为梅姐,李梅称呼郑凯为小凯,就是在大庭广众面前也是这样称呼。阿姨成了婆婆,却始终爱答不理的,自己独居。直到有了孙子,关系才略有缓和,偶尔过来看看孙子。李梅知趣,婆婆那里也是很少走动,怕婆媳俩都尴尬。李梅善解人意,总是提醒小凯常回家看看。她不是不想去,婆婆始终不冷不热的,每次都搞得心情不愉快,心口堵得慌。顺其自然,李梅也不太在意,婆婆毕竟是长辈。小凯婚前婚后一个样,该打游戏打游戏,该玩篮球玩篮球,啥事都推给了李梅。用他的话说,梅姐是他的山,是靠山;梅姐是他的河,母亲河。李梅不知道他们两个之间有过爱情没有。她曾经问过郑凯,到底喜欢自己啥?郑凯的回答是,我也不知道,和你在一起就是挺安逸的。李梅自己也问过自己,喜欢郑凯吗?答案也是模糊的。孩子都已六岁了,还说个啥。

  其实,李梅和小凯只是扯证了,并没有举行婚礼。就在郑凯一家为了婚事准备与亲家相商的节骨眼上,郑凯的父亲突然在岗位上倒下了,郑凯的妈妈一下子蒙了,郑凯也蒙了。当郑凯把李梅喊来,她二话没说便满口应承下来。谁都没有想到,一个还没有结婚的李梅,竟然对丧事流程一清二楚。李梅是有心的孩子,从小时就留意过村子里操持白事的各种事项,都一一记在了心里。她就像已经过门的儿媳妇一样,操持这、操持那。整个葬礼下来,所有的亲属都对李梅竖起了大拇指。这样的女子难找,就是年龄大了点,但只要郑凯愿意,大家就都没有意见。李梅知道,大家这样说,是说给阿姨听的。也许正是这次丧事中的表现,阿姨对李梅的态度转变了,不再强硬,不过始终没有表态。阿姨腾出市中心的房子,让儿子和李梅住到了一起。

  在他们搬到一起前,李梅考虑过胡大海。胡大海比她大六岁,一直单身,家境殷实,很快坐上了经理的位子。姐妹们操持了好多次,初吻都给人家了,这样的男人难找,找个岁数大的男人知道疼人,找个岁数小的,等着操心受累吧。李梅知道胡大海始终暗恋自己,看得出也是那种发自肺腑的爱。姐妹们敲边鼓说,找一个爱你的人嫁了,会幸福一辈子。她也知道每天办公桌上的红苹果,招来姐妹们的羡慕嫉妒恨。后来,她也知道了那次病房的苹果,是胡大海送的。对于爱,在胡大海与郑凯之间,她认为是完全不同的世界,好像与哪一个上辈子都没有结下缘。爱让她筋疲力尽,最终放弃了躲避,时间长了,也就顺其自然了,用她自己的话说:稀里糊涂地就成了郑凯的兵了。

  日子不咸不淡,就像流水。他们两人的工资虽都不算高,不用还房贷。但是有车贷,小凯五年换了三次车,孩子的花费是家里最大的开支。小凯还喜欢买衣服,哪件都不便宜,只有李梅很少花钱,一套化妆品要用半年,衣服得体就行。她不爱穿,吃饭也不讲究。出行乘地铁,每天像只陀螺。这天,小凯打电话说,晚上哥儿几个有事聚聚,回家可能会晚一点。李梅没有言语,孩子已让婆婆接走了。算起来,这已是这个月的第四个晚上自己一个人吃饭了。此时,望着窗外西下的太阳,心情说不上的沉闷,反正她今天也不想早回去。她甚至有了一个想法,无论如何要比小凯晚些回家,也让他感受感受。公司的人快走光了,她磨磨蹭蹭,因为她不知道不回家的这几个小时该和谁一起度过,她城里同学少得可怜,同事之间除了工作,很少有约着吃饭的,她的交际圈很窄。她不喜欢美容、不喜欢足浴、不喜欢逛街,因为这些项目通通需要花钱。

  胡大海不知啥时候站在她的身后:“李梅,今天破天荒不着急回家,老公出差了?孩子不在家?咱们一起吃个饭呀。”李梅犹豫了片刻,点点头,因为她实在不知道去哪里了。

  李梅喜欢吃火锅,清淡不放辣,暖胃。她还听说,吃火锅对痛经有缓解作用。她从不考证那些街头巷尾的话,最主要的是她喜欢吃。铜锅涮,涮万能。胡大海点菜以海鲜为主,配些蔬菜,没有羊肉。他知道李梅喜欢吃啥。李梅的心情好多了,红酒入口的瞬间,胡大海正死死地盯着她看。李梅心里酸酸的,每天地铁往返近三个小时,回到家就是锅碗瓢盆,之后,还要陪着孩子写作业,等她忙活完了,已经晚上十一点了,天天如此。小凯只会端着手机,从不给自己搭把手,哪怕是洗洗碗。

  眼前这种氛围好久没有了,对面的这个男人穿着整齐,彬彬有礼。迟到早退总是替她想办法搪塞过去,公司里女同志多,在考勤、绩效方面,都互相死盯着别人,生怕自己吃亏。李梅也担心对她的特殊照顾,会引得大家有意见。胡大海放下酒杯,温柔地说:“李梅,你活得多累,就没想换个活法?”说到痛处,李梅独自喝了一口红酒,望着升起的水汽,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是和小凯完全不同的类型,一种情愫在内心升腾。胡大海缓慢地抓住了李梅的手,李梅本能地想挣脱,但没有挣脱开,那手将李梅白皙的手包裹着。李梅的脸颊上出现两片绯红,她说:“这样不好吧,让熟人看见可就麻烦了,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胡大海说:“洗不清更好。”他的额头上渗着汗珠,李梅的额头也渗出细小的汗珠,她没能抽出手来,低头不去看对面的男人。她的确感到,小凯就像个长不大的男孩儿,他们年龄相差六岁,确实有点跨度,年龄的差距不是空间的距离。胡大海已经解开了衬衣上面的两颗纽扣,眼里冒着热气。

  时间过得很快,李梅感觉有些头晕。海鲜和蔬菜填满了胃,暖语灌满了耳朵。李梅意识到必须马上回家,要不然会发生点事情了。她知道自己的同事有的发生过浪漫的事,自己也动过小心思,但她却没有胆量去实践。今天有场合了,她却胆怯了,趁胡大海去洗手间的机会,她逃了。

  回到自家空旷的小区,望着高耸入云的楼房,天际星星点点的灯光,已是午夜。李梅没有忘记自己的想法,她拨通了小凯的电话,里面是嘈杂的声音,好像飘出来《你还爱不爱我》的歌声,李梅知道,小凯还在外面。她不想在小凯回家之前进家门,她跌跌撞撞地坐到小花园的椅子上,晚风带着凉意,她打了个寒颤。突然,她感觉小腹一阵发热,不知不觉,这次竟没有一丁点儿的疼痛……

  她突然想要在小凯进门之前先回家,因为小凯每次喝多了,都是她帮他脱衣服、擦脸、洗手,如果她不在家,谁给他开门呢?李梅之前的想法荡然无存。此刻,她跌跌撞撞地回到家,打开灯,房间里没有人,她如释重负般地坐在客厅里,不自然地笑了,真的赶在小凯之前到家了,她侧着耳朵,想听到小凯回家的脚步声……

  题图  张宇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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