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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辫帅堂会初亮相 声腔绕梁各戏院
取道塘沽赴欧洲 送别铁珊长吉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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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01月05日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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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程砚秋双甲诞辰 探寻宗师津门足迹
辫帅堂会初亮相 声腔绕梁各戏院
取道塘沽赴欧洲 送别铁珊长吉巷
单炜炜
程砚秋 (1904.1.1-1958.3.9)
《聂隐娘》之聂隐娘
《青霜剑》之申雪贞
1927年3月23日《北洋画报》的“程艳秋特刊”。
《三击掌》之王宝钏
《断桥》之白蛇
旧明信片里天仙茶园(下天仙),即为后来的新明大戏院、人民剧场。
《锁麟囊》之薛湘灵

  2024年1月1日,是京剧一代宗师、四大名旦之一的程砚秋先生诞辰120周年。天津是中国戏曲大码头,从1922年他首次到天津演出开始,一帧帧史海记录,见证了这位开宗立派的大师高超独特的声腔与表演。寻找他的津门足迹、讲述城市记忆故事,一起感受大师的艺术人生。

  新明公演就引发轰动

  第一次到津,他的名字还是程艳秋。

  《程砚秋全传》中记载,那是1922年8月23日下午,程艳秋到了天津。转天即在新明大戏院演出了一周。新明大戏院即赫赫有名的下天仙(后来的人民剧场,还曾名新明大戏院、美琪电影院等)。“看好戏到下天仙”,几乎天津和到过天津的名角都曾在这里演出过。

  当时,程艳秋带来的都是《樊江关》《汾河湾》《虹霓关》《御碑亭》等老戏。罗瘿公等人对于《御碑亭》演出记录:“台下欢迎之热度为数天之冠”“身段之滑跌及二六之唱工,彩声与鼓掌声不绝于耳”。其实,这是程艳秋第一次率团在天津公演。

  天津历史文化研究学者唐文权介绍,在《中国戏曲志 天津卷》中,程艳秋的名字出现在1920年9月18日的一场堂会戏单中,主家是下野军阀“辫帅”张勋。程的剧目是《玉堂春》,压轴的是梅兰芳的《全本木兰从军》,大轴是余叔岩的《击鼓骂曹》。赵炜编撰的《程砚千秋——程砚秋年谱》中对此也有记录,1922年的1月19日、20日,程艳秋也是在当过北洋政府山东省长、内务总长的齐耀珊齐宅堂会中,分别演了《霓虹关》《能仁寺》。1923年,程艳秋还应承了一次天津李士伟家堂会。李士伟既担任过北洋师范学堂学监、南开大学校董,又担任过中国银行总裁、中华全国工商联合会主席、财政总长,这一次堂会,程艳秋是大轴,和前辈程继先唱了一出《奇双会》。还有一张1927年小德张堂会戏单,当时,程艳秋与余叔岩合作《打渔杀家》。天津规模最大的一次堂会是1931年3月,天津富商孟洛泉为庆八十寿辰举办的,四大名旦都参加了,程艳秋唱的是《红拂传》《探母回令》。

  堂会戏并非全是在“家”中举行。1936年,程应承的李宅堂会(李士伟已逝,堂会为庆祝李夫人六十寿),就是在天津明星剧院(后来新华路的和平影院)演出的,这场演出留下大量实况照片。大家吴小如先生曾回忆这一次堂会,当时台下有人说怪话,认为程先生身体已渐发胖,面朝里跪时不像《会审》的苏三,而像《审李七》的李七,“及至程先生转身面向外跪,大段唱工开始,台下群喙俱息,鸦雀无声。每遇行腔低回婉转或板槽玲珑剔透处,观众便情不自禁地爆发出热烈彩声,再没有人敢执异辞。”

  唐文权说,从1924年开始,程艳秋到天津带来的剧目多了新编的《红拂传》《鸳鸯冢》《金锁记》等,这些均为罗瘿公为程艳秋所创编、改编。1924年,罗瘿公去世后,金仲荪继续为程艳秋编写新剧,其中包括《碧玉簪》《聂隐娘》《梅妃》《文姬归汉》《朱痕记》《荒山泪》《春闺梦》等。

  这些新剧目,就是后来的程派经典,包括1940年在上海首演的《锁麟囊》,转年1月,即在天津中国大戏院公演,天津观众是同步见证了程派艺术成长之路。

  四版“特刊”和一桩公案

  1927年3月23日的《北洋画报》是“程艳秋特刊”。一版报头特别标注“Special Jssue CHENG YEN CHIU”,由戏剧理论名流张厚载“豂子”书写了“程砚秋特刊”。在“天津明星大戏院”演出,标注地点为“法租界廿七号路”及电话“南局二九八一”。

  四天的大轴戏中,《玉堂春》是“第一精华名剧”;《斟情记》是“贤惠艳情第一佳剧”;《聂隐娘》是“古装剑侠妙舞新剧”;《文姬归汉》是“汉朝历史新剧”。第二版,“养拙轩主”在《今日之程艳秋》一文中,称其声名之盛,“仅亚于梅兰芳,其号召社会之力量,几可突过尚小云荀慧生辈……”总结程之艺术有四大要点:一、新腔之美妙;二、做工之精致;三、扮相之艳丽;四、新剧之宏富。程能取得这些成就,得益于王瑶卿、梅兰芳、罗瘿公、金仲荪等,而且是本身有天赋,更是努力所得。第二版和第三版中,还刊载了四出剧目的评论、剧情以及部分唱词,尤其特别说明新剧《聂隐娘》的词句为“特许刊登 严禁转载”。第四版,广告版别出心裁,最显著的是百代公司“请听程艳秋的唱片”广告,主打一个“戏台上听不到的,这里都有了!”连电影明星杨耐梅的作品广告也特意写了一句,于“程艳秋演完后,即在明星大戏院开演”。

  10月,“养拙轩主”在日租界长吉巷送别去世的书法家魏铁珊的程艳秋,程言:“之前视优伶为下等事业,今社会风尚一变,应力争伶人人格而增高其地位……”

  1929年6月15日的《北洋画报》记载了这样一件事,有着山东伶界头面人物之称的“紫灵芝”董茂卿在津创办太平剧社,程艳秋被推举为太平剧社名誉社长。在新明大戏院、春和戏院的两次演出,董均称,演出费被程拿走,花销都是他自掏腰包。于是,决议剧社改为“太平剧艺学校”,学业“成功者”能成为剧界明星,不然也能成为社会有用之人,本意虽好但事情很快发生变化。

  程艳秋为校长,董茂卿为董事兼副校长。董茂卿又对程说:“不若募捐基金,乃用二人名义刊印捐册。”可突然,程艳秋登报辞去太平剧社名誉社长之职,言“此后关于太平社科班一切,概不闻问,如果假鄙人名义在外延揽者,亦不负责”,一时令人哗然不解。按照董的说法,他将携夫人何翠宝(名坤伶)先往东北试演及接洽一切,将以此行补偿债务,却在出发之际看到了程艳秋的启事……据说很多年后,程才对弟子提及,当时是反感别人利用他做宣传,在筹校之初就打自己的名义宣传太欠妥了,故而辞职。

  新湖月忠兴楼的饯别

  1932年1月1日生日这一天,程艳秋登报宣布改名“砚秋”,字“玉霜”改为“御霜”。1月13日下午4时,他从北京出发,晚间7点半到天津,转天上午11点半去塘沽,搭乘日轮“济通丸”赴大连转西伯利亚,赴欧洲考察戏剧、音乐。

  从北京出发之前,剧界欢送会就有多场,到了天津,根据1月14日的《天风报》刊载,上海长城影片公司经理、永兴洋行买办叶庸方在忠兴楼设宴欢送程砚秋,大公报总编辑张季鸾席间发表演说,希望程砚秋此行能探究到西方艺术之精华,“补中国旧剧之不足,以为改进社会,启迪民智之助”。根据一些记载,上世纪三十年代末忠兴楼饭店的位置在今和平路四面钟对面,即搬迁前的大公报报社原址。其实,已有考据称忠兴楼原址就在法租界。在《北洋画报》的记录中,叶庸方还曾在1927年,程演罢《红拂传》后,在当时天津“新湖月”日本酒家为之饯别。

  唐文权介绍,《天津商报画刊》中的“御霜赴欧专页”以及《大公报》中还提到当时程下榻的是裕中饭店102号,程师梅兰芳也曾在此下榻。在饭店稍作休息,熟人还在叶庸方家“开唱”,宾主尽欢。此次从天津取道,拍摄了大量照片,曾有约定交给各电影院演映。出国考察本身也引起了当时一些争论。《北洋画报》曾在1932年8月27日刊登了一篇《程砚秋出洋费用考》。其中写道,李石曾资助程砚秋出洋,引各界之攻讨,“诚以国难与教育困窘之时,竞以巨万津贴一伶人……”据调查,李氏保管法国退还庚款,创办戏曲音乐院,以金兆炎(金仲荪)为正院长,月支薪金500元,程砚秋月支450元,李氏“特准”金程二人预支3年薪金。

  程砚秋在天津还有一类重要演出,就是各种赈灾义务戏。包括中国红十字会天津分会举办救济陕甘两省、察哈尔省难民;赈济黄河水灾、天津冬赈等,在北洋戏院、中国大戏院等演出。唐文权说,程砚秋最后一次在天津的演出记录是在1954年,程砚秋带领剧团在中国大戏院演出了全部《荒山泪》、全部《柳迎春》。1958年3月9日病逝于北京,享年54岁。

  如今,在天津的几位程派传人都各具特点,今年的纪程活动也精彩纷呈。这些氍毹鸿爪、清歌余韵的记录,并不是程砚秋先生在天津的全部足迹,期待更多以及更深入的研究,展现宗师风采。新报记者 单炜炜

  老照片由“天津老照片”团队提供

  部分资料由“戏迷知音”、赵炜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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