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选择了我，我也选择了音乐。音乐改变了我的人生，也改变了我的个性……”日前，89岁的著名指挥家卞祖善应天津音乐学院邀请做客“天音精品课大讲堂”，以“华韵撷英——中国交响乐创作百年回顾与展望”为主题，带来了一场意蕴深刻且富有激情的讲座。

　　卞祖善，一级指挥，中央芭蕾舞团原首席指挥，师从著名指挥家杨嘉仁，1961年以优异成绩毕业后任北京舞蹈学校实验芭蕾舞团（“中芭”前身）指挥。60多年来，他指挥演出了《红色娘子军》《祝福》《林黛玉》《杨贵妃》《天鹅湖》《希尔薇娅》《罗密欧与朱丽叶》等中外芭蕾舞剧；在我国指挥首演了米雅斯科夫斯基《第二十七交响曲》、肖斯塔科维奇《第七交响曲》和海因里希·史韦沙《东西方交响乐》等。

　　让自己的一生有音乐陪伴

　　讲座开场前，卞祖善接受了本报记者专访，说起与音乐的结缘，他感叹道：“很难想象我会有今天，因为我跟音乐真的是无缘的，因为学音乐必须要有一定的经济基础。我1936年出生，那时兵荒马乱，我的生活都没有保障，食不果腹，衣不保暖。”1949年初，小学辍学的卞祖善从镇江流浪到上海，被一家孤儿院收留后，因唱赞美诗而意外地接触到了音乐。他说：“赞美诗我也不懂，但一唱就觉得很好听。”

　　提到音乐的存在意义，卞祖善坦言：“音乐不是人类创造的，音乐是人类发现的。因为我们生活在宇宙中，除了光就是声音。不规则的震动是噪音，有规则的震动就是乐音。音乐存在于天地之间，就像阳光、空气、水和粮食一样，对于人类是那么重要。每个人都应该享受音乐，让自己的一生有音乐的陪伴。”

　　虽然已近鲐背之年，但走上讲台的卞祖善依然精神矍铄，博闻强记，他通过梳理1916年至2016年中国交响乐的百年发展脉络，以经典作品为线索，带领师生穿越时空，感受了中国交响乐从拓荒时期、初创时期、低谷与新生时期到新时期国际化的辉煌历程。卞祖善特别强调，中国交响乐的灵魂在于“民族情怀”。他以《黄河大合唱》为例，指出其不仅是抗战精神的象征，更成为全球华人文化认同的纽带。同时，他还通过播放经典片段，对比不同时期作品的创作手法，展现了中国音乐家对西方技术的吸收与本土化创新。

　　鼓励青年作曲家深入生活

　　交响乐是包含多个乐章的大型管弦乐曲，其名称源于希腊语，意即“一起响”。这门高雅艺术，由于专业性强、欣赏门槛高而成为大众眼中的“阳春白雪”。卞祖善说：“从历史的角度来看，交响乐一直在向着更多的受众群扩展。因为交响乐最早的受众面就是皇室和贵族，海顿、莫扎特的音乐作品就是为皇帝、为皇室、为贵族写的。到了贝多芬时期，这个局面完全打开。贝多芬应该是交响乐的解放者，他在1800年开了一次公众音乐会。他的交响乐是面向社会、面向人类的。从那时开始，交响乐的听众群在不断增长。”目前来看，交响乐仍属小众艺术，提起交响乐的推广和普及问题，卞祖善直言：“我觉得要‘两条腿走路’。一方面要普及交响乐的知识，推广交响乐，让更多的人能够了解和欣赏它；另一方面要创造中国本土的交响乐。”

　　对于如何创作中国交响乐作品，卞祖善表示：“首先要说中国话，用中国话来讲中国故事，你不能洋腔洋调。本土化的‘本土’包含了各个地域、各个民族，还包含了历史的传统，就是传统文化和传统音乐，包括民间的、戏曲的都要继承，但还要有现代技法。当代作曲家必须站在东西方的交汇点上思考自己的创作，要有中国的韵律、中国的风格、中国的精神。”

　　在谈及中国交响乐的未来时，卞祖善对年轻作曲家寄予厚望。他认为，年轻一代作曲家应勇于担当，不仅要在技艺上精益求精，更要在创作中融入深刻的文化思考和民族情感。他鼓励青年作曲家深入生活，挖掘民族文化的精髓，通过交响乐这一载体，向世界传递中国声音，展现中国文化的独特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