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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幼学相声,老先生对他口传心授影响颇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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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0月25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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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幼学相声,老先生对他口传心授影响颇深
用业余时间干好专业的事(图)
口述 夏璟华 采写 赵群策
夏璟华

  在天津,各行各业都有相声演员。夏璟华在财政税务系统工作几十年,在领导和同事的支持下,业余时间坚持相声创作和表演,同时又把艺术结合到本职工作中,以文艺形式宣传了财税工作。临近花甲之年,他写就《半斤八两》一书,自费出版,呈现给亲朋挚友。书名来自他对人生的感悟:“在我心里有一杆秤,工作和相声,一个半斤,一个八两,缺了哪个也不行。”回忆半生,白全福、马志明、杨志刚、刘文步等相声名家对他帮助颇多,特别是马志明先生,特意为他的这本书题词祝贺:“八方有贺才花甲,两语三言尽笑谈。”

  考入河北区文化馆

  几位老先生无私传艺

  我生在普通干部家庭,自幼迷上了相声。上小学时,每天放学一到家就打开收音机听相声,乐得前仰后合,心里有一种渴望:“如果我能站在台上表演相声,能让观众乐,那该多好!”上中学以后,我和同学搭档在学校联欢会上表演相声,照猫画虎,模仿广播中、剧场里相声前辈的表演,但也能把同学们逗乐了。我意识到这门艺术的奇妙与深奥,想干好这一行光靠自己努力不行,得投名师、访高友。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各区文化馆都有各种艺术门类的团队。河北区文化馆相声队招生,我去报考,因为当时我比较胖,看上去适合捧哏角色,受到相声队队长吴云林和白龙若二位老师的青睐。录取后随队活动,排练、演出,队里安排俞鹏老师辅导我。

  我在学校是文艺骨干,但真正登台表演,水平的确不够。相声队安排我给一位演员捧哏,他不满意,跟吴云林先生提出来要换人。我特别失落,吴先生看透了我的心思,肯定我“量活”的潜力,又对那个伙伴说:“两年后你找不着这样的搭档!”后来我开始和徐永刚搭档。

  俞鹏先生可以说是我开蒙的师父,我俩成为忘年交,这是一种缘分,也是我的幸运。他跟相声名家朱相臣老先生学习多年,虽然没有拜师叩门,没有师承,但专业造诣颇深。他对我倾囊相授,让一个中学生对相声艺术有了感性乃至理性的认知。那时候很难买到正式出版的相声作品集,他把自己珍藏的《报菜名》《地理图》《八扇屏》等“贯口活”和《找堂会》《山东话》《学四省》等“倒口活”的手抄本毫无保留地拿给我们,把自己经常使、包袱非常响的相声《巧连俏皮话》传授给我们,为我们打下了基础。后来每逢“三节两寿”,我们都去探望俞先生,相处得像一家人。他去世后,每每回想起来,总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感激之情无法言表。

  虽然我觉得自己已经很努力了,但一位相声老演员的评价差点儿让我离开相声队伍,他说:“璟华当不了相声演员,自身条件差,讲话尖团字不分,还‘吃字’。口齿不清是相声演员的大忌,观众听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我心里像是压了块大石头,难道就这样放弃吗?吴云林先生鼓励我:“曾有一位前辈相声艺术家也是尖团字不分,后来自己苦练,终于改掉了这个毛病。”我受到鼓舞,下决心笨鸟先飞,就一个字──练!每天早上起床,我就拿上一本书,到家门口公园大声朗读;听广播时,跟着播音员把内容重复一遍;走路时也会把沿街店铺的名字通读一遍。就这样坚持了两年,终于过了发音这一关。

  跟随杨志刚先生学相声

  荣获“马三立杯”二等奖

  吴云林先生英年早逝,河北区文化馆相声队活动渐少,我和徐永刚、邳建新、牟玉春四位青年演员加入了红桥区文化馆相声队,也由此结识了杨志刚先生。当时他是文化馆文艺组组长、相声辅导老师,他与杨志光先生合作表演的相声《高人一头的人》广为流传,堪称经典。

  杨志刚先生对我们逐一辅导,一字一句耐心传授,调整我们的基本语言节奏,规范我们的舞台表演。1982年年底,俞鹏先生提议,白龙若先生撮合,我和徐永刚一同拜在杨志刚先生门下。师父对相声表演中的迟、急、顿、挫等技法的运用,各类节目的斤劲儿、火候、尺寸以及高低起伏、人物刻画的要领,捧哏逗哏之间的配合方式都有独到见解,我从他身上学会了很多,三四年的时间,掌握了几十段传统和新编的相声段子。我对师父的感情有崇拜、有依恋,也有敬畏。在艺术上他要求非常严格,我们的表演稍有闪失和错误时,他就不留情面,狠狠地批评;在生活上他又非常慈祥,对我们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关心,嘘寒问暖。

  从河北区文化馆到红桥区文化馆,我一直和徐永刚搭档。我们俩都有一股豁得出去、不怕吃苦的劲头儿,经常排练到晚上11点多才回家,转天早上还要上班。师父为我们量身创作了《售货员与小摊贩》《喜乔迁》《说武术》等相声,多次在全市艺术活动中表演、获奖。多年后徐永刚去武汉发展,现在是武汉天乐相声社的班主。

  上世纪90年代初,为了应急救场,我与公安战线的青年演员高吉林搭档参加“马三立杯”中国业余相声邀请赛,表演《足球场里的见闻》,荣获二等奖。我参演了系列相声《应该补拍的镜头》,在中国艺术节上荣获优秀剧目奖,并在天津市相声新作品大赛中荣获创作、表演特等奖。师父说我扮演的“编剧”角色十分到位,把这个人物演活了,惟妙惟肖。那段时期我收获颇丰,被评为天津市“十佳青年笑星”“十佳小品演员”,获得了“文艺新人奖”。

  白全福先生人品有口皆碑

  马志明先生指点《训徒》

  相声名家白全福先生对我的影响特别大。过去我家住在百货大楼附近,与白全福先生家仅隔了两条胡同,很早就认识,一直管白全福先生喊“白大爷”,管他老伴儿刘淑珍喊“刘娘”。拜杨志刚先生为师后,知道他是白全福先生的大徒弟,我也改口称白全福先生老两口“师爷”“师奶奶”。我常去师爷家里帮着干家务活儿,或者帮我师父转达一些消息,与师爷一家人相处十分融洽。

  师爷是北京人,自幼随父学演滑稽二簧,后改习相声,早期曾与侯宝林先生合作,又与罗荣寿、郭全宝先生联手,在济南晨光茶社一炮走红,被观众戏称为“白罗郭”。他与常宝霆先生搭档三十多年,堪称典范。师爷能逗擅捧,捧哏艺术更是独树一帜,“捧得严、兜得紧、铺得稳、抖得狠”,形成了捧中有逗、以相助声、声相并茂、热情奔放的艺术风格。

  师爷的人品有口皆碑,行内凡是与他打过交道的,人前背后只要提到“白三爷”,都会挑大拇指,称赞他老人家是“大好人”“忠厚人”。1976年唐山大地震波及天津,很多人住进临建棚,做饭不方便。师爷每天中午都会熬一锅绿豆白米稀饭分给街坊四邻。直到今天,老邻居们坐在一起还总是回忆这段旧事,赞叹白全福先生宽厚待人的品德。

  也许大家还记得,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和平路上的国营照相馆──中国照相馆、新联照相馆的橱窗内都摆放过白全福先生的大幅艺术照片,而且摆放了十几年。那是经过美工师着色的彩色照片,用现在的话说,师爷是这两家照相馆的“形象代言人”。每当我路过这两家照相馆,看到照片,对师爷的敬仰之情就会增添几分。

  我经常陪着师爷去演出、录音、录像,他每一场演出都要做到好上加好,每一次录音录像都要尽善尽美,让我愈发崇拜。我也始终谨记他老人家的谆谆教诲:“老老实实做人,做堂堂正正的人,认认真真学艺,学扎扎实实的艺术。”

  我还曾与已故相声名家刘文步先生合作,让我怀念至今。那是2007年夏天,哈哈笑艺术团团长宋勇先生给我打电话,说刘文步先生的搭档郑福山先生要到加拿大探亲两个月,提议让我临时担任捧哏。这个机会我求之不得,我每天上午到刘文步先生家对活,他给我说活,下午、晚上去茶馆演出。我们合作了《哭论》《老老年》《杂学唱》等三十多段节目,刘先生不保守,把每块活都讲得清清楚楚。他在台上潇洒自如、驾轻就熟的表演风格,台下与人为善、幽默风趣的处事之道,都让我受益匪浅。那是我艺术成长过程中进步最快的一个阶段。

  马志明先生也给了我特别大的帮助和教诲。马先生很少给演员说活,但对我们几个是例外。有一次我和王跃、王淮表演《训徒》,马先生把我们叫到一起说这块活,经他指点,这个节目在相声大会上一炮打响,效果非常棒。他经常给我们讲相声圈的老人、老事,讲相声界的过往,分析哪段相声谁说得好,优点在哪里。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捅破窗户纸的一瞬间,我有一种醍醐灌顶般的感觉,真正理解了什么叫“口传心授”,感受到相声艺术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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