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主要是归功于刘奎龄独创的湿丝法,与西方水彩画的步骤相似,画家先将大面积的色彩关系与明暗效果均用水与色彩的融合展现出来,然后再细心斟酌,将最关键部位用细笔劲线精准勾勒,将狮子的眼、鼻、耳、口等最能展现其特征的部位描绘出来,长长的鬃毛上用线一根一根地按照毛发的走向勾出,与身体上的短绒毛不着勾勒的色块相映衬,同时还用挤压的手法将部分白色毛发用留白的方式展现出来,一繁一简、一实一虚,画面节奏起伏得当,张弛有度。
同样,刘奎龄画中的老虎,往往被安排在苍松翠柏之间、淙淙溪水之畔。画中的老虎或卧或行,体现着百兽之王的雍容与闲适,老虎身上内敛的王者气势,让观画者毫无恐惧之情,反而有一种亲切之感。
目前可以看到的刘奎龄比较具有代表性的画虎作品有《虎威图》(1932年)、《云飞月暗》(1938年,扇面)、《空山虎啸》(1942年,扇面)、《空谷生风》(1945年)、《虎啸》(1946年)等。在一幅创作于20世纪40年代的立轴《虎》中,老虎卧在山石之上,下有泉水潺潺流过,后有古松环绕。老虎被构置于画面中部,黄黑相间的斑纹依照老虎的形体起伏,通过横向和纵向的方位示意,表现了准确的内部结构与空间透视。刘奎龄在表现老虎的逼真感时采用了一种以虚写实的方法,在视觉效果上以非常细致的感觉,但在具体表现上处理得十分简练放松,完全没有描摹之感。这种从整体着眼,把握大关系的处理方法,贯穿于刘奎龄整个艺术创作的始终。
除了狮子、老虎之外,最能体现这种整体意识的作品便是豹子。刘奎龄的存世作品中,以豹子为主题的代表作有:《空谷豹闲》(1940年)、《峻岭回声》(1946年)、《回头豹》(1946年)等。《峻岭回声》可以作为豹类画的精品力作。画中两只豹子一只蹲坐,一只匍匐,在一块突兀而出的山石之上。豹子身上的斑纹十分复杂,刘奎龄在处理这些斑纹的时候,经过大胆取舍,精心提炼出最能反映豹子皮毛的斑纹进行细致刻画,最终完成的作品中,豹子身上的斑纹被巧妙安排组织在一起,既体现了斑纹色彩清晰分明的特点,又展现了皮毛柔软松动的质感,宛若天成。前后两只豹子的处理也不尽相同,无论从色彩还是豹纹的疏密都有明确的区别,前面的豹子背部的斑纹繁密,后面的豹子身上的斑纹简略,前后虚实相生,拉开了画面的层次。山石的处理十分简洁,仅以寥寥数笔勾勒轮廓,略施皴擦,然后便是大面积的石青、赭石相混合的渲染,这种北宗山水的表现方式,显示出山峰的挺拔与高远,突出了豹子的特性。
天津社会科学院出版社